扶苏在思考,到底是何人传出如此离谱的谣言。
六国遗人?
哪怕是痛恨大秦,也不至于编造如此不靠谱的说法,难道是想要诋毁他父王?
一直到回宫,扶苏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攸安走得轻快,完全没有考虑短短几句话对扶苏的冲击有多大。
一直到章台宫,嬴政瞧着扶苏还有些神思不属的模样,有点意外,放下手中奏折,“今日和神使出去有何事?”
扶苏被他的声音拖回现实,瞧见他父王英明严肃的脸,差点脱口而出“父王您和王老将军撒过娇吗”。
幸亏理智大于本能,否则这话出来,他不怀疑会被他父王收拾得很惨。
扶苏屏住心神,将今日和攸安相处的事情一件不落回禀。
嬴政听见所谓豪强出钱修建之事沉思,然后询问扶苏,“你觉得神使所言可行?”
扶苏沉默了一瞬,“是,儿臣觉得可行。”
宫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安静的气氛犹如乌云般压在心头,叫人呼吸都不敢大声。
“既然你觉得可行,那在豪强富商之人迁入之前,拿出来一个章程。”
漫长的等待,扶苏以为要被叱责时,居然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抬头意外的看向嬴政,嬴政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可却带着些得逞的故意,“怎么?不愿意?”
“儿臣愿意。”扶苏只是突然想起攸安不靠谱的提议,跳出过往的角度,他父王好像…和常人一般有喜怒哀乐,按压下蠢蠢欲动的心,扶苏虽然做不到撒娇,但此刻却也尝试着说说软话,“父王愿意交此重任给儿臣,儿臣有些意外,也受宠若惊。”
他能说的也就到这个地步,眼神还不好意思,低下头又开始后悔。
嬴政此刻是真意外,扶苏也就年幼时天真那几年爱表达,长大后也就他最敢和他顶着干,儿子有自己的主张他很高兴,但有时候看不懂眼色,或者说看懂后依旧固执就很叫当爹的头疼。
“和神使出去一趟就有所改变,看来派你陪着神使显然正确。”
扶苏见父王没有打趣,脸上的热度稍散,“对了,今日儿臣在宫外还见到将闾和十八弟,神使见到十八弟,还好心给了打虫药,此药能给十八弟服用吗?”
“…”嬴政难免想到某些惊悚的回忆,但药对身体是没有害处,只是听着扶苏的描述,他感觉神使可能不是好心,更像是捉弄,“可。”
“父王,父王”
近处传来胡亥的声音,扶苏转过身正好和小跑进的胡亥眼神对上,胡亥显然也意外他在此,但不过一瞬间就恢复正常。
“阿兄也在啊。”
胡亥停下来,恭恭敬敬见礼,若是攸安瞧见,可得说一句真会做面子。
“你跑什么?”嬴政轻轻呵斥,但声音并无多少愤怒,若是朝臣在,他肯定得发脾气,不过胡亥显然不会挑不合适的时间闯进来。
“胡亥今日做错了事,惹得阿兄和神使不满,我害怕,就想着先和父王来认错,希望父王能帮我说说好话。”一脸的可怜兮兮,一张好皮相占了大优势。
嬴政却是道,“你做了什么?你阿兄可是只说在宫外遇到你们。”
胡亥面色有一瞬间僵硬,下一秒便一脸感动和不好意思,“是我太害怕,误会阿兄。”
嬴政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想说,但并不是他不说他就不会知道,跟着两人出门的人自然会一字不落的交代清楚。
知道胡亥怕是犯了神使的忌讳,才会叫神使想要小小的教训他一下,想到这,嬴政取消本来要说的提点的话,“扶苏,你将打虫药给胡亥吃了,这是神使的一片好意,莫要辜负。”
胡亥本能的抗拒那颗小拇指粗的药丸,但无法拒绝,勉强着吞咽下去,倒是没有担心会被谋害,若是真吃出毛病,于他而言只要不死就是好事。
艰难咽下去后,胡亥还抬头卖惨的看着扶苏,“阿兄,你可要帮我在神使面前说说好话,我平时不是那般的。”
扶苏一片温和,“放心,神使不会真生气。”
宫殿内一片其乐融融,攸安若是知晓扶苏的回答,只能无奈告诉他:她没那么无聊,但历史偏见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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