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微凉的秋风从两人之间的空隙中穿过,利威尔低沉的嗓音似是有着抚平不安的功效,让苏维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良久,苏维的浅笑声在利威尔耳畔响起,利威尔循着声音看向她,正好与少女黑亮的眼眸对视。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持续的对视一时之间,让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升温。
先一步察觉到的利威尔,为了阻止脸颊的急速升温,快速地扭过了头,他轻咳了两声,开口说道,
“对了,有一个故事,你如果要撰写新闻稿,可能也用得上。”
“二十年前,在市区东边一个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曾经接到过一个男孩的报警。”利威尔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和苏维听清,“那个男孩报警的时候,指证自己的父亲对他进行了侵犯,由于案子的性质很严重,所以民警当即就出动了。”
“但是,等民警按照男孩提供的地址找上门时,在家里遇见了男孩的父母。经过简单的问询,民警得知,男孩的父母是市里一所中学的老师。据当时办案的民警记录,男孩的父亲温文尔雅,一脸正派,和男孩在电话里的描述完全不一样。”
利威尔顿了顿,“相反,男孩的母亲性格会更强势一些。所以,当办案的民警告知了来意以后,反应巨大的反而是男孩的母亲。男孩的母亲极力强调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并且表明如果不相信他们夫妻的话可以去他们工作的学校调查。然后就以夫妻俩还有事要出门,将民警赶了出去,经手这个案子的警察最后也没见到男孩一眼。”
“这个男孩,就是文森·格雷斯,对吗?”
虽然利威尔没有明说男孩的名字,但苏维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
“对。”利威尔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那个民警还是觉得有些顾虑,所以真的去了他父母所在的学校调查了一番,确实男孩的父亲就像他母亲的主张一样,为人正派,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不正常。而在调查当天的傍晚,文森·格雷斯的父亲揪着他,一起到了派出所。并且郑重地和这位民警道了歉,说是因为他看儿子为人处世都太胆小了,所以多教训了他两句…没想到文森·格雷斯就心生恨意,报警给他编排了这么个罪名。”
“二十年前,文森·格雷斯才十岁吧。”
利威尔的话让苏维思索了起来,“这么小的孩子,会因为这些小事,就用这样的罪名诬陷自己的父亲吗……”
利威尔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但是当时受理案件的民警相信了文森·格雷斯父亲的说辞,所以关于这个报案的记录在这里也戛然而止。”
“就这么草草…结案了?”苏维的语气里有些不可置信。
“嗯。”利威尔轻叹了一口气,沉声应道。
“那你……有问过文森·格雷斯本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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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文森·格雷斯坐在拘留室的椅子上,头发凌乱,双目无神。“呵,问他做什么?”
“二十年前,你曾向你们住处那片的派出所报警,指控你的父亲侵犯你,对吗?”利威尔声音平静,空荡的拘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啊…”文森颓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利威尔,“是有这么回事,所以呢?警官,这都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没有解决的案子,现在再来追究,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利威尔摇了摇头,视线落在文森的脸上,与他对视,
“但你,不想将二十年前没有说出的真相说出来吗?”
只一瞬,文森·格雷斯的眼眶就红了,他的双手带着镣铐,十指交迭,止不住地颤抖。
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开口,“好啊,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的父亲,是当地中学的模范教师,为人文雅、温柔,待人接物善良又有耐心,在所有学生同事的眼里,他是一个好老师,好同事,好朋友。”
文森·格雷斯声音缓慢,仿佛吐出每一个字都很艰难,“但我知道,他不是…他是个魔鬼,是个恶魔,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趁着我母亲上课的时候,在家里…侵犯了只有六岁的我!”文森·格雷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快又态度一转,声音轻飘飘的,“哦,也就和温莎那丫头,差不多大吧。”
文森提及温莎的名字,还是让坐在他对面的利威尔,在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拳头。
“他哄着我,骗着我,告诉我这是他爱我的一种表现。那时候,我还小,我竟然真的天真的以为,这是父亲对儿子的爱。”说着,文森·格雷斯还自嘲地一笑。
“他是你的继父吗?”利威尔眉头微皱。
“不,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可笑吧?父亲在妻子不在家的时候,哄骗着侵犯了自己只有六岁,不谙世事的亲生儿子啊。”
文森·格雷斯往身后的椅子一靠,他早就没了那份窘迫与不安,因为此时的他,只是在讲述自己的过往罢了。
“随着我年龄的长大,我才发现正常的父子关系并不是这样的!我马上告诉了我的母亲,可是你知道吗?她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让我不要随便污蔑她的丈夫。”
谈及母亲,文森·格雷斯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她在孩子与丈夫之间选择了丈夫,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性格生来胆小、怯懦,不是她心里完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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