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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爷爷陈功那时候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老二陈玄,又怕后头有仇家追杀,不敢停下来呀,只能继续往前走。

那时候真是穷得啥也没有,用扁担一头挑着装先人的骨灰坛子;一头用筐,挑着四五岁的儿子。

走到这牤牛岭上,扁担“咔嚓”一声就断了。筐里的孩子掉到了地上,连装先人的骨灰坛子,也摔得稀碎。骨灰撒了一地,那山风一吹,想收也收不起来了。

祖爷爷心想,兴许是自家先人,相中了这块地方。

索性,就在坛子打碎的地方,偷偷起了个小坟,做了标记,自己也留在了当地。

那时候这座山头,连带着周围几百里的地方,都是一个姓刘的大地主家的,祖爷爷就留在大地主刘家做了长工。

他能吃苦,又会做人,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被提拔,当了长工里的打头的。

所谓打头的,就是所有当长工的,每天得以打头的干多少为标准,打头的要是铲了三十陇地,普通的长工也必须铲三十陇,要不然是要扣工钱的。

祖爷爷不像别的打头的,仗着身强力壮,就拼命的干,把些老的或者体力不好的累的够呛,甚至让人家因为总是完不成任务,被地主给开除不用。

祖爷爷就估摸着大家伙能干多少,地主又能接受大家最少干多少。

然后他自己,干得不多不少,恰恰好。

有的时候自己干完了,还会帮一下,那些干得慢的长工。

这样,地主和长工们都喜欢他,他也就安心留在了这里当打头的,又续了弦,生了个丫头。

真正让祖爷爷离开刘家,是在一年的初冬。

据说祖爷爷身高有一米九还要多,魁梧健壮。那年他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可以双肩扛四麻袋黄豆,胳肢窝还能各夹一麻袋,上十米高的跳板不用歇气。

所以每年赶大车去城里送黄豆,都是他和另外一个半拉子去。

所谓半拉子,可能相当于现在所说的学徒一类的,年龄小,不是成手,给的工钱也少。

大多数是家里实在是穷,没办法,只能送给地主家干活的半大孩子。

话说他俩赶着马车,去城里送完了黄豆回来,为了在天黑前赶到家,抄了个近路。这个近路,唯一的不好就是得过江,那时候还没有江桥。

按说往年江面,是早就应该封冻了的,偏赶上那年,天气暖和,上冻晚,水面就薄薄的一层冰,看着就危险。

但是不走不行啊,地主规定的,必须天黑到家,不到家就扣工钱。

祖爷爷胆子大,看准了有块地方的冰,好像比别处厚些,赶着马车,一口气过了江。

刚刚才上岸,那块冰“哗啦”一声就碎了,仔细一看,原来冰下是一群鱼在托着,他们一过江,那鱼就散了,冰也就碎了。

半拉子“哇”的一声哭了,一摸,吓得尿裤子了!

从那以后,祖爷爷就不给地主当长工了,人家地主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忒不自由,还危险。

用几年攒的余钱,买了一小块地,开了点荒,养了几头牛。

说来也怪,他干什么,什么就赚钱。

明明是灾荒年,别人家连种子都收不回来,祖爷爷家却还是丰收;

买来的时候明明是病牛,谁想到了祖爷爷手里,不出十天好了不说,竟还是怀着孕,带着崽子过来的。

慢慢的积蓄越来越多,祖爷爷也没什么嗜好,唯一的心愿,就是多攒点钱,好把牤牛岭买下来。

先人塟在那里呢,也算是陈家的祖坟了。

这个愿望,到了祖爷爷孙儿辈,终于完成了。

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

良田千顷、车马无数、开磨坊、油坊、糖坊,这个地方也由原来的名字,改成了现在的名字-——陈家磨坊,以他们的姓氏,和最初从事的行业命名。

本文的这个故事,就从陈家磨坊开始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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