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双喜捉妖》不是评书,而是单口相声。
不过评书和单口相声的区分度并不大,甚至单口相声就是脱胎自传统评书。
据说当年相声艺人看说书人生意红火,也想分一杯羹,便截取了一些评书段子,将其改为了单口相声。
比如《马寿出世》、《张广泰回家》、《康熙私访月明楼》,这些以前是评书,后来被相声艺人拿去,编成“八大棍儿”,也就成了单口相声。
只能说,天下文章一大抄,抄来抄去,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也没人在意到底是评书还是单口相声,反正只要说得好听,大家也就听了。
不过真要说区别,那还是有的。
评书是故事性第一,包袱是附赠;而单口相声为了抖包袱,甚至会忽略故事性。
与此同时,评书往往是连续性的,较长篇幅的,且逻辑通顺的。
这与当年说书先生们都在固定的茶馆说书有较大关系。
因为足够稳定,所以才能放心大胆地把故事一点一点铺出来。
而单口相声一般都是中短篇的,故事跌宕起伏,能多邪乎就多邪乎,却逻辑性不强,甚至很多都没头没尾,只有一小段。
这是因为说相声的都是撂地干活,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反正也就是今天招揽客人,只要会上一小段,把客人吸引住,明天就走了,谁管你能不能圆的回来?
这种不同环境,不同目的所造成的差异,也就导致单口相声在艺术性上,往往低正经评书一截。
你单口相声确实好听,能勾的人魂牵梦绕,但谁让你很多地方前后矛盾,甚至根本圆不上呢?
估计老郭喜欢挖坑,就是因为自己讲的太邪乎,填不上了,索性也就不填了。
作为一个缺德说书人,系统灌输给张羽的评书记忆里,也是包括了单口相声的。
而此时此刻,既然在节目里要说评书,张羽考虑了一下,便决定说这段《张双喜捉妖》。
如前文所说,评书虽然故事逻辑性强,但由于篇幅长,故事节奏就比较慢。
这是节目,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慢慢铺陈?
反正也就讲一段,跟以前的相声艺人撂地一样。
那就不如直接来单口相声,把在场所有人都坑死得了!
于是,带着这种心态,张羽嘿嘿一笑,如是念道:
“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今天我们的这個故事啊,什么时候呢?清朝康熙年间,发生在京城,这地儿在哪啊?西直门外,说是有一户人家,一家三口,不是多有钱,这家姓张,丈夫妻子,带着孩子,丈夫叫张大愣,听这名你就知道,一米八大个儿。指何为生呢?叫打八叉,他有个儿子,名叫张双喜……”
《张双喜捉妖》的第一回目不长,也就半个小时左右。
主要剧情就是,年少的张双喜因为不懂事,将前来家里借裤子穿的尼姑说成了“和尚”,由此让父亲误会母亲与和尚通奸。母亲喊冤上吊自杀,父亲则在得知事情真相后,悔不当初,跳河自杀。
变成孤儿的张双喜流落街头,遇到了与他名字相差不多的张双庆。
张双庆手中有一铜镜,照过张双喜后,他请求张双喜去他家帮一个忙。张双喜询问为什么帮忙,张双庆便称:他这个镜子,照别人,都是一个影子,唯独照张双喜,是仨影子!
这一段,是典型的单口相声,有包袱,有悬念,悬念还很邪乎,但逻辑上,也确实很有硬伤。
包袱上,比如张双喜流落街头后,遇到张双庆。张双喜问对方的名字,张双庆自我介绍后,张双喜便说:“你这是为了诓我上你家吃饭,故意改的名字啊?”
悬念,就是这最后一下子。
任谁听着故事,在听到张双喜竟然有三个影子后,都会吓得汗毛直立。
至于逻辑嘛……
很典型的强行推动故事剧情。
小孩就算再不懂事,那和尚和尼姑也应该分得清的。
而就算小孩真不认识,作为大人的张大愣,也该多问两嘴,亦或者张大愣的妻子也应该解释一下,而并不是觉得受了委屈,直接上吊自杀。
但怎么说呢……这玩意儿你听完之后分析是一回事,听的时候,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有几个人能够一边听一边想这故事到底符不符合逻辑,很多人听的,都是那么个感觉,那么个氛围。
就像在电影院里看特效大片,你也知道那帮会变形的机器人和地球根本不是一个科技水平,他们必须依靠地球人度过危机纯属扯淡,但你就是爱看。
张羽一开始讲起《张双喜捉妖》时,在场的徐新王野等人,其实都没怎么当回事。
一来,像是徐新王野这些上了岁数的人,都是吃过见过的主,人家听过大师讲的评书,你一个在茶馆当服务员的,又能说的多好?
二来,现在这是录综艺,不是在茶馆喝茶,场合不对劲,想认真也认真不起来。大家能安安静静地听张羽说书,纯粹是话赶话赶到这里,给摄影机一个面子而已。
但当故事开始发展时,有人察觉不对了。
最先察觉不对的,是李在祥。
李在祥是个资深的评书爱好者。
他听过的评书不计其数,什么三国,什么隋唐,什么七侠五义,他都听过。
短打的,鬼怪的,公堂的,他也都多多少少接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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