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天州,周副局长是知道这件事的第一个人。
正在开会的周副局长放在一旁的手机闪烁起来,他瞄了一眼就压了,可紧接着信息进来:要事回电。周局长只好尴尬的向政委示意,然后出来。一月一次的党委中心组学习,政委抓的很紧。
来电的是自己十年前公安大学进修班的同学,同宿舍住过半年,眼下是陕省汉江市局的一把手。
对方说了大致情况和要求:一个牵扯黄赌赌盗的窝案,出了人命,其中一个线索和你们三岔乡的一个乡民有关。嫌犯供述从你们三岔乡一个人手里买了个一级保护动物皮,到底是他们猎杀的还是买的牵挂到定性的事,想拘回来。手下人不懂事,办事不周,没有先沟通,先道个歉。现在我的人还在当地,能不能帮个忙?周局长一口答应,马上安排。但凭一个老警察的敏锐他马上感觉到这事和大毛脱不了干系。
立即给县局做了安排,想给大毛打电话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大义灭亲还是设法周全现在还不是时机。等了三天,对方又打来电话,表示感谢:线索都己落实清楚,我的人撤了,有机会请老同学喝酒。
周局心里就舒服了些,这才给大毛打电话,简短到只有八个字:马上给老子滚回来。
大毛是在县局孙局长办公室接到的电话,电话没有免提,声音却震耳欲聋,连对面的孙局也听的清清楚楚:要不要我陪你滚回去?大毛摇摇头。孙局是周局最喜欢的徒弟。
滚回来的大毛在老刑警父亲手里没走过三招,自以为上过学下过乡破过许多案子,城里乡下的泼皮流氓见到自己腿就发软,可自己在父亲手里的表现,还不如他们。
别告诉我你和这事没牵扯。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母亲在拖地。大毛进门想抢母亲手里的拖把,却被母亲敲了一拖把:立正站好。
这是这个一门两代五干警之家的家规:子女犯错先立正。大毛的母亲在检察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妹妹在省城,弟弟去了南方,都干公安,天州只有老俩口加大毛他们仨。
大毛立正。在沙发上坐的周局长慢悠悠的才来了这么一句。顺手还抽了一支大熊猫烟。这烟听说一百一盒?茶几上放了一条,老头子只抽十元以下的,肯定是自己放在家里的备用,看来,自己的窝己被抄了。
惬意的抽了口烟,又吐出来:妈的,抽一盒顶老子一天的工资。来来来,老婆子,我们一起给咱这傻儿子破破案,不要觉得抓过几个毛贼就成神探了。
大毛妈端了两杯茶,踢过一个小方橙:坐下。自己却坐在了老伴的侧面:我先来?
大毛妈以前在派出所,虽是户籍员却苦爱破案子,由此爱上刑警当时的小周。周局长提职才调到检察院。
第一,先说线索。大毛妈咳嗽一声,正式开讲:身份证。姓名、地址都能对上,且有丢失经历,唯独不是本人用的,说明这个人存了盗用的心,属有人帮忙,合伙作案,熟悉补办程序。不是内部人就是和内部人关系密切。
车牌号:假牌两种人用,一是准备干坏事的人,二是不怕出事的人,前者是嫌犯,后者是不怕管的人。
走访:没有人见过本身就是问题。要么是真不认识,要么是假不认识。假不认识说明有比他更熟悉且不能得罪的人在旁边。
那么串起来,这就是你爸的那句话:你脱不了干系。我说的对吗?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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