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躺在床上的曹玉接了个电话。
之所以上床早,是因为心情好,之所以心情好,是因为给刘昆吃了瘪。所以,吃过晚饭,光明正大地吃了一个蓝片片,就先上床了,这是老俩口的暗号,老伴锅也没洗就先去洗澡了。
接完电话的曹玉,不由自主的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点上了烟。
来电话的人虽然没有见过面,每一次来电话的号码也不相同,但每一次都会让曹玉坠入深渊,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第一次来电是九年前。他无意中发现了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人买了一辆皇冠牌小汽车,在当时的天州,私人买车的不多,搞小汽车维修的更少,基本上是他曹玉的徒弟:三年汽车修理兵、五年市委小车队修理工不是白干的。正是因为出色的修理技术,才成就了他的事业基础,那个时代的小汽车维修还没有到现在这种换件的程度,当然,修车也一样,买一台车,如同娶了个媳妇,基本上要十年八年的用,几十万上百万公里的车正常使用,全靠修理工。
这个人叫马文革。
他以为自己了解那个人。心狠手辣,狂妄自大,独断专行,他始终在寻找着一个报复的机会。可是很遗憾,即使在那个人老去、从监狱里出来,他还是没有当面硬抗的能力,老虎归于山野了,可他的门生故吏还在。看到车,他以为他蓄谋已久的报复有了实现的可能,于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悄悄的溜过去,只是在刹车油管上用手术刀片割了一圈,一个出色的修理工知道这些风驰电掣的东西软肋在哪。
办完这件事的那段时间,他很是兴奋,也很期待,甚至幻想着那个人断了腿或者伤了腰的样子。是的,曹玉不想让他死,他要慢慢的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活着才有意思。
可那个人死了,皇冠车在国道上飞出了盘山路,据说,车至少滚了十几个滚,人被摔出几十米远。那段时间他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警察找上门,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极小。
自以为天衣无缝,可半个月后的一个夜晚,一个公用电话打到了他家的座机上,告诉他:皇冠车的刹车油管在他手里。
他的噩梦自此而始。那个人简明扼要地告诉了曹玉,他知道曹玉所做的一切,但他不求财也不害命,只是交个朋友。曹玉当然不愿承认万般抵赖,可那个人只是说你明天上班去看看你办公桌抽屉里再说。
等不到第二天,曹玉立马去了办公室,在自己的办公桌里面,看到了一组他干这事的照片。而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办公室的电话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你还是沉不住气呀,曹总。从此,他的身后就跟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
那个电话不常来,来一次就能让他下一回地狱。四年前,又来了,告诉他把供销社北环路的那块地必须出让给一个叫郭兴的人,而价格只出每亩50万。在市郊征地每亩己超过一百八十万的时候,这个占据十字道口的地方,早已让太多的人垂涎。可没有办法,曹玉只能挖空心思地贱卖:先是合作,一起办公司,然后破产,以资顶债。这样的事不多,可每一件都能要了他曹玉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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