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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日子就到了白虎堂葬礼的当天。

葬礼举行的时间一般都是赶早不赶晚,没见过谁家是半夜举行葬礼的,所以一大早,整个白虎堂都忙活开了,二十四口楠木大棺横在白虎堂的门口,甚是壮观。

而白虎堂的堂口此时也挂满了白绸子,放着纸人纸马,二十四位弟子的妻儿老小跪了一排,身穿白色孝服,哭声一片。

而此时陈解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小龙小虎,来到了灵堂之前,陈解接过三根香,向死去的英雄进行祭奠。

“兄弟们,不会让你们白死的,我一定会让黄霸天付出代价的,等我,我让黄霸天给你们磕头赔罪!”

陈解心中默念,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之上,紧跟着请来看事的先生喊了一声:“家属还礼。”

这时还跪在地上的二十四个弟子妻子老小齐齐向陈解鞠躬。

陈解退到了一旁,小龙小虎也都一一上了香,然后跟着陈解来到了内堂,此时内堂之中月泥身上也带着白布,看起来很伤心,这些人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所以她要给这些好兄弟,送终。

若兰给陈解端上了茶水,陈解喝着茶,这时就听外面有人喊:“李家镖局,李镖头前来送行,家属还礼!”

“大河绸缎庄,王大河前来送行,家属还礼。”

……

一個个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过来,也别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反正过来就是上香鞠躬,很是虔诚,陈解听着外面的声音,心想这一次整个沔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也算没让自家兄弟走的太寒酸。

这边想着,就听外面人喊:“渔帮柳帮主携公子柳松前来送行,家属还礼。”

听到这个声音,外面的人议论纷纷,没想到柳老怪真的来了,这柳老怪的身份可是很高的,他一来,就把整个的葬礼规格提升了一个档次。

陈解听到柳老怪来了,也不能在屋里坐着,便起身出去。

这时就看到柳老怪正在把手里的香插进香炉之中,身后站着的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虚弱无力的柳松,他虽然毒解了,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这身体依旧虚得很,今天能够过来上一炷香,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柳帮主。”

陈解出门对柳老怪行礼,柳老怪这时还礼道:“九四兄弟节哀。”

“多谢老哥哥今日前来赏脸。”

陈九四一脸感动的说道,柳老怪这时笑道:“柳松,还不谢过你九四叔,若不是他,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柳松本来是准备见礼的,可是闻言表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看着陈解不知道该不该见礼,他跟陈解的岁数差不多,本来应该哥们论处,可是柳老怪现在跟陈解以兄弟相称,自己平白矮了一辈,叫跟自己同岁的人为叔,这还不让人尴尬吗?

陈解一眼就看出了柳松的尴尬,他也没有让人难堪的癖好,他深知一个道理,当你跟一个没有利益冲突的人说话,那就尽量不要让人难堪,这样你得不到任何好处,甚至会平白招惹是非。

这时陈解主动开口道:“柳松兄弟,身体如何,这身子不爽利,还来参加这个葬礼,真是太给兄弟我面子了。”

陈解主动降级称呼自己为兄弟,柳松也就就坡下驴,施礼道:“多谢九四兄弟救命之恩。”

陈解笑道:“都是兄弟,不谈这些,来屋中请。”

说着把二人领到了内屋之中,这时内屋之中月泥正在那里,看到柳老怪进来了,连忙起身见礼,柳老怪见状对柳松道:“松儿,你这次能活命,月泥姑娘居功甚伟,你要多谢月泥姑娘。”

柳松闻言看向月泥,眼神之中多出一份惊艳,好美的女子,温婉如江南春水,真是美貌的佳人啊。

不过想了想,居住在陈解的内堂,想来与陈解关系匪浅,若是没有主家的女人,他柳松肯定就追求了,不过是陈解的人,那自己就不敢染指了,这时很是恭敬的行礼:“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月泥还礼,声称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后就退出了内堂,这种场合自己要懂得避嫌。

陈解,柳老怪,柳松分别落座,相互交谈,交谈之中,陈解问道:“最近城中戒严,可有收获,这拜火教的贼人可露出了马脚?”

听了这话,柳老怪摇了摇头道:“这些贼人隐藏的很深,并无所获,不过他们只要还在沔水县城,那就跑不了他们!”

听了柳老怪的话,陈解轻轻颔首,又跟柳老怪聊了几句,柳老怪突然开口道:“九四啊,你这葬礼办的时间可是够巧的啊,你这里面没什么说法吧。”

陈解一愣,看着柳老怪笑道:“这,这能有什么说法啊?”

“没有说法就好,这几日我可听人说了,黄霸天可是在调集人手,恐怕是要针对你啊。”

陈解闻言笑道:“这事啊,要是说,他还真有可能针对我,毕竟我这二十四个弟兄是他派过去的杀手所为,我这般公开的举行葬礼,间接的等于跟他叫板,他那么小心眼的人,可受不得这些,恨我入骨也是正常。”

柳老怪闻言道:“若是如此,九四放心,我不会让这老家伙放肆的,不过九四,你要是跟拜火教有何联系,那就别怪老哥哥我丑话说在前面了,我与那拜火教势不两立,他们谋害我独子,那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怨,你要是帮他们,可别怪哥哥我跟你翻脸啊!”

柳老怪目光森寒的看着陈解,陈解闻言顿时笑了:“老哥哥说笑了,我跟拜火教能有什么联系,我这日子过得有声有色,犯不着跟这群亡命之徒有来往,放心,不会让老哥哥你为难的。”

听了这话,柳老怪很认真的看了陈解一眼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

柳老怪看着陈解说道,陈解闻言冲着柳老怪拱了拱手:“多谢老哥哥信任。”

二人这般说着话,柳老怪对一旁的柳松道:“松儿,以后要与九四多亲多近,九四能从一个普通的渔民做到如今这个地步,那是相当的不容易,你生下来便被我与你母娇惯着,很少经历风雨,为人处事也差了很多,以后多多跟九四学习。”

“是,爹。”

柳松回答道,而一旁的陈解连忙道:“柳松公子为人正直果敢,是我要跟柳松公子学啊。”

柳老怪闻言道:“九四啊,你莫要谦虚,你可强了这不孝子百尺不止,以后看在老哥哥的面子上,多多提点。”

陈解闻言道:“老哥哥客气了,我与柳松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陈解如此说,柳松的脸终于有笑模样了,这时也对陈解拱拱手道:“陈兄,以后多多教我。”

三人相谈甚欢,这时外面来送行的人很多,可是漕帮一个人也没有来,毕竟黄霸天与陈解的关系,几乎已经摆到明面上了,谁来这里,那不是公开跟黄霸天叫板吗?

因此漕帮一人未来。

终于在早晨七点半左右,陈解请的白事先生过来请陈解,此乃吉时该出发了。

听了这话陈解道:“知道了,通知先生,出发。”

于是在陈解的指挥下,整个送葬队伍动了起来,这时白事先生大喊一声:“哭!”

紧跟着堂内戴孝的人,全部放声大哭,此乃送这些人最后一程,紧跟着便有孝子贤孙在前面摔火盆,把今日烧了一早上纸钱的泥盆在长街摔碎,顿时更是哭声一片。

同时一杆大幡被陈小龙举了起来,走在最前方,本来打幡的应该是死者的儿子,可是这二十四个白虎堂兄弟,有后的只有十三人,其中五人还是闺女,而剩余的那八个儿子,都在五岁以下。

让他们打幡过于费力了,这时小龙提出他送兄弟们一程,于是就把二十四杆白幡毁成一面巨幡,便是他手里的这一把,巨幡举了起来,紧跟着吹鼓手们音乐起来了。

下一刻从漕帮选出来的精壮大汉,八人一个棺材,抬着棺材就出发了。

这些被选中的大汉,每一个都是武道高手,其中甚至很多都是暗劲高手,这时这些人抬着棺材一步步从白虎堂出发,而身后这些送行的人都在后面跟着,柳松身体不好,便留下来,一会儿自然有人送回渔帮。

吹鼓手们这时吹奏着丧乐,所路过的街道,所有沔水县的百姓都探头出来看热闹,并且议论纷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葬礼,这一刻他们眼中,白虎堂陈解真是一个好老大,这样一场葬礼花费要多少啊!

而这些看热闹的人中也有黄霸天的眼线,这些眼线盯着抬起来的棺材,看着那八个精壮大汉一口棺材,这声势浩大,也被震惊了。

这般想着,立刻有人通知下去,白虎堂的送葬队伍出行了。

陈解这时跟在送葬队伍后面的人群中,徒步而行,与他同行的是渔帮的柳老怪,老怪答应送这些人一程,便是一程,并不是象征性的来一下,而是真的跟着送葬队伍往前走。

他不走,身后的那些城里大佬也不好走,只能跟着,因此众人看到的就是一群城里有头有脸的大佬成了送葬队伍的一份子,这不由再次引起了百姓们的议论。

“哎,你们看见了吗?刚才是渔帮的柳老怪,他竟然也在送葬队伍里,这陈九四面子够大的啊。”

“何止柳老怪,你看他与柳老怪身后的,大河绸缎庄的王大河,李家镖局的镖头,这哪一个不是咱们沔水县的大人物啊!”

“是啊,是啊,这也太有牌面了,我死了之后要是能够有这么多人送我,那真是死了都值啊!”

“你,拉倒吧,你以为你是人家白虎堂的人啊,这次这些人能来帮着送行,那全是陈九四的面子,不得不说这陈九四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这面子,简直恐怖!”

“是啊,陈九四太有面子了,不过奇怪今个黄霸天怎么没来送送啊,这可是他们漕帮的事情。”

“黄霸天,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漕帮之中,黄霸天跟陈九四早就不对付了,二人几乎形同水火,甚至有人说……”

“说什么?别卖关子啊!”

“有人说这二十四个人就是黄霸天害死的,这时候他再出来送行成了什么,黄鼠狼给鸡送行,那真是坏到家了!”

“啊,陈九四与黄霸天已经势同水火了,这,他们不都是漕帮的吗?”

“你懂啥,只有都是一个帮派的人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是啊,那这黄霸天也真够不是东西的,漕帮自己人他也下的去手。”

“是啊,是啊,莪也听人说了,这黄霸天没有容人之量,看着陈九四起来了,就一再打压,对了你们知道不知道,黄霸天为了打压陈九四,把陈九四的低价放贷都给停了,以前朱雀堂那边的人也能来找陈九四贷十出十三归的钱,可是现在不允许了,而且若是被朱雀堂的人发现,据说还要一顿胖揍,听人说是黄霸天下令,不允许陈九四放低价贷的。”

“是吗?那这黄霸天可是真够畜生的,咱们日子本就难,有个低价贷还能周转一些,可是现在,唉……”

“嘘嘘,别瞎说,小心被漕帮的人听到。”

……

人看热闹是天性,这群看热闹的老百姓聚到一起,免不了说一些八卦,很多事情是瞒住不的,更何况陈解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甚至陈解的白虎堂负责情报的丁字营下,还专门有一个小的情报团体,被称为鹦鹉组。

何为鹦鹉组,就是嘴快啊,这个小组的人平时以老百姓的形象出现在市井,他们经常联络的是说书先生,以及街坊四邻中最喜欢嚼老婆舌头的大喇叭。

而一旦有什么消息要传递出去的时候,他们就会在某次街头嗑瓜子,聊天的情况下,无意之间说出来。

而一般的开场是:“哎,跟你说个事啊,你们可别瞎传。”

听到这信号,这些街坊四邻中的大喇叭眼睛都亮了:“放心,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嘴可严,绝对谁也不说……”

然后一些消息就会以恐怖的速度扩散到整个沔水县,这些年沔水县很多底层舆论,就是被陈解这般散播出去,可以说既快速,又方便,可信度也很高。

因此这沔水县的百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什么也不知道。

送葬的队伍,从白虎堂所在西城出发,直接向东城而去,路上很多漕帮的探子,探查情况,陈解在队伍中看到了这些自认为隐藏很好的探子,不过却没有在意,继续跟着队伍慢慢向东城而去。

而这些探子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前去向自己的主子汇报。

漕帮,黄霸天正在东门不远处的一个茶楼上坐着,他在等陈九四,只要陈九四到了这里,他就会把送葬队伍截停,到时候,看谁跑得了。

一旁唐寿正在温热一壶茶,给黄霸天倒了一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慢慢的品饮着,就在这时楼下噔噔噔的上楼声,紧跟着便看到一个漕帮喽啰跑了上来道:“帮主,白虎堂的送葬队伍已经出发,估计再有两刻钟能到东门。”

“哦!”

黄霸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紧跟着看着唐寿道:“如何?”

唐寿道:“一切准备就绪,只要到了东门,咱们的人就会给他截住,到时候开棺一验,陈九四就在劫难逃了。”

听了此言,黄霸天哈哈笑道:“好,好,如此甚好。”

紧跟着开口道:“通知秦鹰,准备,看到白虎堂的送葬队伍就给我拦截下来。”

“是!”

听了这话,喽啰立刻下去通知秦鹰,秦鹰这时正坐在一个馄饨汤吃馄饨呢,听了弟子的汇报,咧着嘴笑道:“知道了,告诉帮主,今日便是一只麻雀,也别想从东城门出城!”

说完,秦鹰吃了一口肉馄饨,脸上浮现出了兴奋地表情,只要做掉了陈九四,他便是漕帮第一红棍,以后的所有事情,他都有参与权,要是黄霸天再有个不测,他就能直接继承整个漕帮了,想想就很开心啊!

想到这里,秦鹰看了看秦虎,秦豹道:“咱们的人都准备的如何,陈九四可不好对付。”

秦虎秦豹笑道:“放心吧大哥,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听了这话秦鹰笑道:“好,今日就让陈九四知道知道,老子这些年不是怕他,而是不跟他计较,若是真的跟他计较,他承受不起,哈哈……”

秦鹰哈哈大笑,秦虎,秦豹闻言也都满脸兴奋的看着秦鹰,尤其是秦虎,他可记得,扳倒了陈解,白虎堂以后可就归他管了,他可知道白虎堂多富有,有了白虎堂,想想以后的日子就能笑醒啊!

这般想着,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对陈解动手了。

而同时得到陈九四出发消息的还有达鲁花赤耶律大人。

耶律大人此时没在城内,而是在城外,他这次跟他的五百骑兵在一起,这时就见一哨探跑了过来,对耶律大人道:“大人,白虎堂的送葬队伍已经出发,目前已经出了西城,直奔东门而去。”

耶律闻言道:“可有发现?”

启禀大人有发现,那二十四口大棺材看样子很是沉重,抬棺的汉子有很多都是暗劲高手,八人一口大棺,看起来也不轻松。

听了这话耶律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果然这陈九四有问题。

暗劲高手,每一个全力施展都能有三四百斤的力量,这般还八人一个棺材,而且看起来还挺费力的,那这棺材里肯定是有东西的啊,若不然岂能如此沉重。

更不值得用暗劲高手抬棺啊,普通杠夫便也足够了,可是现在竟然用暗劲高手抬棺,那这棺材的多沉?

里面若是只装一具死尸,能有多重?

看来,陈九四是真的勾结拜火教了。

想到这里,耶律的脸色阴冷道:“本来看你是个可造之材,还有招揽之意,可是你敢私通拜火教,那便必死无疑。”

谁私通拜火教都要死,这时耶律或者受整个大乾帝国牧兰人的统一共识,汉人做生意赚钱,搞帮派欺压百姓,他们都可以不管,可是拜火教不行,拜火教那是要推翻大乾统治的,他们作为统治阶级必须对所有私通拜火教,有不臣之心的人,进行清理,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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