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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是一个多雨水的季节,狂风吹拂大地,暴雨倾盆而下。

陈府,一处暖阁之中,窗户开着,从窗户中冒出袅袅的青烟,伴随着外面已经下冒烟的大雨,还真有几分别样的风情。

这时屋中,陈解,小龙,小虎,月泥,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涮着火锅。

老式的铜制老火锅,中间放着烧红的火炭,冒着袅袅青烟,顺着窗户就飘了出去。

火锅中,有陈解发现并且逐步培养的宝贝,辣椒。

这东西是陈解无意之间发现的,当时那艘船据说是从南洋回来的,船上带了很多东西,陈解却一眼看上了这个作为盆栽观赏的辣椒。

陈解花高价买了回来,培养了许久,经过两三年的繁育,才实现了自己的辣椒自由。

这晒干的辣椒,加上花椒,麻椒,八角,桂皮,香叶等香辛料,用牛油煸炒一下,然后就成了陈解心心念念的牛油麻辣火锅。

让陈解可以在这個古代世界,吃一口令人满足的辣火锅。

桌子上,可以涮吃的东西也很多,新鲜的羊肉,牛肉,大虾,豆腐,各种蔬菜,粉条,卤鸡爪……还有一盘陈解最爱的毛肚。

不得不说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根本没人吃,作为牛下水,本来是要扔的,陈解提出要吃的时候,可把月泥吓坏了,直说那种东西,不符合陈解的身份,不过后来看到陈解爱吃此物,她也跟着陈解尝试吃起来,现在导致小龙,小虎,月泥,对这毛肚,都挺喜欢的。

陈解从锅里捞出了一筷子热腾腾的涮羊肉,紧跟着在芝麻酱里面沾了沾,满足的放进嘴里。

举起酒杯跟三人碰了一下杯子,一杯白酒就下肚了,顿时整个肚子都热乎了起来。

听着外面的暴雨声,品味着手中的美酒,锅里的美食,这人生还真不赖。

而不远处,若兰,百灵等大丫鬟都在伺候着,见几人酒喝完了,若兰就走过来帮着几人把酒珍上,不过陈解的酒杯却是月泥亲自给珍的。

小虎这时夹了一筷子牛羊肉的混合肉沾了点芝麻酱,放进嘴里含混不清的说道:“爷,这大雨都下了三天了,丝毫没有停的意思,这样下去,可要把天下漏了。”

小龙也在一旁插话道:“是啊,爷,这雨一直下着,咱们码头全部停工了,我听人说现在沔水河的河水都长了一尺半了,说不准沔水下游已经遭了水灾了。”

月泥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只是把煮好的一只虾扒好了,给陈解丢进了碗里。

陈解这时把虾吃了,拿起酒杯来到了暖阁口,伸头向外面看去,只见这大雨真的太大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三年了,可是从来也没见过这般大的雨。

看来耶律跟自己说的不假,这沔水河是要走蛟了,那个宝藏也该现世了。

想到这里,陈解心中颇为感慨,一个宝藏现世就要大雨倾盆数天,就跟小龙说的,这沔水河下游的几个县城,恐怕要发生洪涝灾害了啊!

这般想着,陈解对小虎道:“小虎,通知咱们的粮库,准备粮食,等暴雨过后,派人去咱们沔水县受灾的村落,开设粥棚,以咱们漕帮的名义赈灾。”

小虎闻言一愣道:“爷,那,那可要不少的粮食啊。”

陈解道:“粮可没有人金贵照做就行。”

小虎闻言轻轻颔首,紧跟着解气一般的夹起了一块豆腐道:“我说,这种赈灾的事情,就该官府来管,凭什么都靠爷您来管?”

月泥看着小虎,忍不住笑道:“爷做了官府该做的事情,爷在百姓的眼里,不就是官府吗?”

这话说完,陈解满意的看着月泥,对她的政治觉悟很满意,世界上的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责任与利益是对等的,你扛起了责任,分果子的时候,自然就会有你一份。

小虎脑袋里却在算小账,而月泥已经懂得看大帐了。

想到这里,陈解又道:“对了,小龙,今晚你通知一下码头的负责人,跟他们说,这几日,虽然不出工,不过码头上的劳工钱还要照常开,毕竟人家也要生活啊。”

听了这话小龙轻轻颔首道:“我知道了。”

陈解点头,心情还是不错的,等了这么久的宝藏,等雨停了,应该就可以现世了吧。

想到这里,陈解看看风雨交加的外面,又看了看自己冒着烟火的火锅炉子,想起了曾经自己过得种种苦日子,那时候,当渔民,最难过就是这下雨天,那时候还住在船上,一下雨,有时候顺着船舱往里面倒雨,淋的全身都是雨水,难受的紧,那时候若是有一口热饭,或者热酒来喝一喝,那真的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可是根本没有啊,没有人会管一个渔民是否会冻饿而死在一艘船上的,那时候能靠的只有自己。

再看看现在,自己最在乎的人可以在一起围着火锅炉子吃火锅,喝酒,还真是挺惬意的啊,而这一切都是自己奋斗而来的,是经历过刀与血,搏命换来的。

念及此处,陈解不由诗兴大发。

举起酒杯,看着正在大口吃喝的小虎,小龙,还有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身上的月泥。

“五谷醇香酒,铜锅小火炉,窗外夜落雨,能饮一杯无?”

……

大雨,持续的下着,这时沔水县的其他几股势力,也都看到了这瓢泼大雨。

悦来酒楼,乞颜与周宗德看着外面哗哗的大雨,心中激动莫名,真的下雨了,而且这雨已经下了三天还没有停歇的意思,看样子,真的能够达到百年前说的,落雨五日,水涨三尺啊!

乞颜这时看着周宗德道:“你的伤势如何?”

周宗德摆摆手道:“无碍的,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嗯,这几日,你多多休息,好好养伤,这雨停了之后,就少不得一番争斗,到时候你可要出大力气啊。”

周宗德抱拳道:“乞颜大人放心,敢不效死力。”

乞颜颔首,紧跟着周宗德道:“不过乞颜大人,那和尚?”

乞颜眉头紧皱道:“嗯,那和尚我已经派人调查了,身份不浅啊。”

“哦,是何身份?”

乞颜道:“拜火教你可知道?”

周宗德道:“自然知道。”

乞颜道:“拜火教乃是传承千年的教派,经过发展有许多信众,而这个教派的信仰却不是一个,而是数个,目前北方的拜火教,信的是火佛尼摩。”

“而除了火佛尼摩之外,还有一些信徒是信奉笑佛弥勒的。”

“于是在二十年前,便发生了一次大分裂,弥勒部众率领大批信众南迁,与拜火教割裂,成了南方拜火教,他们自称弥勒教。”

“而那个和尚,看装束,听话语,很可能是当年率众分裂拜火教的弥勒教领袖,彭莹玉!”

“彭莹玉?”

“笑佛彭莹玉!”

周宗德听到这个名称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笑佛彭莹玉,二十年前扬名天下的高手,具体实力没人清楚,可是能够率众分裂弥勒教岂能是一般的人物。

想到这里,周宗德苦着脸看着乞颜道:“大人,若这个怪和尚真的是笑佛彭莹玉的话,那咱们这次宝藏还去吗?他若是对咱们出手,咱们可是一个也逃不出去啊。”

听了这话,乞颜道:“这个倒也无妨,这彭莹玉并不像是北地拜火教那般,朝廷曾经派人联系过他,虽然没见过他的本人,可是他的徒弟虱母仙邹普胜对朝廷的使者说了,北地拜火教与他弥勒教无关,他们是不会跟着北地拜火教一起反朝廷的,对此朝廷还亲自给彭莹玉封了一个陕西道平章政事的职位。”

“平章政事!”

听到这四个字,周宗德都不由身子一震,何为平章政事,那是中书省丞相之下第一人,而陕西道平章政事,那就说彭莹玉在陕西道的官面上,算是第一梯队的官员了,当然这个官位肯定是个闲职,大乾不会把真正的权利给他的。

可是就算如此,那也足够惊人的了,要知道如果说自己家主子是县一级的高官,那么这位可就是省级高官了,差的级别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当然若论实际,彭莹玉一个陕西道平章政事,是不能管他们湖广道的官的,而且彭莹玉对这个官职也没有承认,更没有向朝廷上表谢恩,所以这玩意儿,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挂在这里。

彭莹玉也没说他当这个官,或者不当这个官。

不过乞颜这句话也算是给了周宗德一个定心丸,最起码看起来这彭莹玉不像想象中那般讨厌牧兰人,这样对这次探宝的影响就不大了,毕竟就算彭莹玉吃肉,他们跟着喝点汤也是可以的啊。

周宗德这时看着乞颜道:“大人,咱们要不要去请一下这位平章政事大人啊?”

乞颜道:“耶律去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嗯?”

……

沔水县,一个街角处,暴雨之中,一个和尚盘腿坐在风雨之中,经历着风雨的洗礼。

可是你要细看,就会发现,这个和尚身上散发着一层薄薄的淡白色的荧光,这荧光就好像护罩一般把落入他身边一米之内的雨水全部弹开,就连地上汇聚的雨水,都绕着彭莹玉身边走去,在彭莹玉坐着的地方还是干干的,没有任何被雨水淋湿的地方。

那雨水汇聚,想要向他坐的地方流过的时候,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雨水哗哗的流着,这时从远处来了一行人,为首之人身穿蓑衣,身后跟着的护卫给他打着伞,不过他却把护卫推开,快步走了过去,来到了和尚跟前,直接双手参拜。

“沔水县达鲁花赤耶律见过平章政事大人!”

彭莹玉这时依旧端坐,双手合十,没有搭理耶律,耶律也不急,就这样撅着,半天和尚睁开眼睛道:“耶律大人的消息很灵通啊,和尚我刚到沔水就被你看破了身份。”

耶律心想,你要不是一个滚字把周德宗给重伤了,老子哪有心情调查你一个臭和尚啊。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而是笑着说道:“平章政事大人玩笑了,大人来沔水数天,耶律今日才来见大人,是耶律失职了,还请大人移步府上,让下官略尽地主之宜,还请大人赏光。”

彭莹玉闻言道:“什么大人小人的,你们大乾皇室给我封的这个平章政事,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就强塞给我,我可不承认啊,还有别叫我什么大人,叫和尚就行。”

听了这话,耶律可不敢放肆,于是连忙开口道:“岂敢称和尚,若大人不喜欢大人这个称呼,本官就以大师相称呼了。”

“也行,也行,只要别叫大人就行。”

和尚摆着手,紧跟着看着耶律道:“你今日找我,除了吃饭还有别的事情吗?”

耶律连忙道:“没有,就是看着天色已晚,而且下着大雨,请大师入府安歇。”

和尚听了这话,紧跟着摆手道:“不去,不去,和尚我,向来以天当被,以地当床,谁要去你那府邸居住小房子,跟坐牢一般。”

“额……”

耶律被怼的哑口无言,这时候,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时却见和尚双手合十,紧跟着道:“你们还有事情吗?没有我可就要睡觉了。”

见和尚都下了驱客令,耶律看了看四周空旷的街道,颇为无奈,这好像也不是你们家的啊,不过他却不敢跟和尚多说废话,这时再次行了一礼道:“大师,这沔水多日暴雨,恐怕那宝藏就要现世,此次大师也是奔着那宝藏来的?”

彭莹玉也不抬头轻轻颔首道:“嗯?”

“何物会让大师这般世外高人也动心?”

彭莹玉睁开眼睛,想了想道:“一个小玩意儿,放心与你们的目的不冲突,你可以回了。”

听了这话耶律沉默许久,紧跟着施了一礼道:“多谢大师解惑,晚辈告辞。”

他转头离开,等他离开了不久,彭莹玉的声音再次响起:“出来吧,附近的牧兰人哨探都撤了。”

知道了彭莹玉的身份之后,整个沔水县所有势力的哨探全部撤退,没有人敢再监视这位传奇人物了,要知道以这位佛爷的实力,若是惹恼了,谁也扛不住啊。

听到彭莹玉的声音,下一刻,就听咻咻的三声,紧跟着三个人落在了彭莹玉面前,下一刻三人齐齐向彭莹玉行了一礼。

“见过彭长老。”

三人行礼,彭莹玉闻言却道:“长老,莫要叫我长老,我早已经不是你们拜火教的长老了,我现在是弥勒教的教主,你们叫我彭教主,或者和尚都可以,只是这一句长老当不起。”

见彭莹玉如此说话,夏荷开口道:“彭长老,青叶,莲藕,白莲花,拜火,弥勒本一家,你当年与韩教主意气之争,我们作为晚辈的不便评论,不过你在夏荷的心中,永远是拜火教的大长老。”

夏荷还是很会说话的,直接把彭莹玉架了起来,让他不好意思把自己身份推卸出去,彭莹玉闻言看向了夏荷道:“你是何人的徒弟。”

夏荷低头道:“师祖,乃是愚山上人。”

“呵,那老货惯会和稀泥。”

听到这个名字,彭莹玉很是不悦的说道,不过这不悦之中却有一种曾经挚友的感觉。

紧跟着彭莹玉道:“夏荷是吧,你很聪明。”

“多谢彭长老夸奖。”

“说吧这次来沔水做什么?”

彭莹玉看着夏荷道:“你们也是为了那个宝藏?”

夏荷道:“没错彭长老,现在北地教主他们打的很辛苦,朝廷派出了十万大军围剿咱们拜火教众,教众虽然有圣光可以洗礼身体,可是身体过于孱弱,并不能发挥太大的力量,所以这次丹谷的遗迹出世,我们奉命前来多找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回去帮助帮众提升实力。”

彭莹玉闻言轻轻颔首道:“老韩,这些年干的不错,我知道,不过牧兰人的那个老不死还没有死,现在想要推翻大乾为时尚早,国运还未到崩塌之时。”

夏荷闻言道:“教主说,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我拜火教众愿意做那点燃火把的那一颗火星,他更愿意成为那一颗火星,大乾的崩溃靠一个拜火教不够,可是这些年各地也出现了很多抵抗力量,只要我们坚持,总有一日,汉人会站起来抵抗牧兰人暴政的。”

彭莹玉闻言轻轻颔首道:“呵呵,老韩这一点我是佩服他的,当年他为教主,莪也服气,他总有一股敢为人先的勇气。”

夏荷闻言激动的看着彭莹玉道:“彭长老,既然您如此理解教主,何不重新回归圣教,教主知道后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彭莹玉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与老韩乃是教义之争,教义之争乃是真理之争,不会因为我欣赏他,而回归他的,我弥勒教,修小乘佛教,你们拜火教,以大乘佛教为本,不可同修,不可同修!”

听了这话夏荷沉默了,这些教理之争她根本不懂。

或者说,拜火教内,没有多少人懂得什么是教理,因为拜火教信奉佛法,却不出家,甚至可以随意的婚配,就向教主便有儿子,按理说修佛就应该是和尚,可是拜火教就不,甚至其中有很多散人,上人,甚至老道的存在。

主打一个乱杂不纯。

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教派有何教理可以相争的。

可是她不明白,但是彭莹玉与韩教主当真了,当年甚至为此在总坛缥缈峰之上打了三天三夜,最后胜负不知,却是彭莹玉带着人离开了,有人说是彭莹玉输了,负气离开。

有的说是教主输了,彭莹玉如此分裂拜火教的行为,都无力阻拦。

但是具体情况却没人知道。

夏荷看着彭莹玉,半天道:“彭长老也是为了那个宝藏而来?是要寻求培养根基的丹药,为弥勒教培养人才吗?”

彭莹玉笑道:“我的徒子徒孙,资质还都不错,而且我们也没有要现在跟大乾争锋的想法,不需要培养太多底层的士兵,这培养根基的丹药,不需要,不过若是有收一些,也可。”

听了这话夏荷道:“那长老,此来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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