鳜鱼不愧为河鱼珍品,只需要撒上葱姜,放在蒸笼上蒸熟,再淋上些许酱油,细细品味,果然是丰腴肥美,入齿生香。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这值钱的鱼就和普通鱼就是不一样,只是庆哥儿,以后这鱼可不能多吃,吃多了折福啊。”
鳜鱼细嫩,老太太就算少牙也能轻松将这美味吞入腹中,这鲜美的滋味还让老太太多吃一碗米饭。
小姑娘被老太太塞了一碗米饭外加一整条鳜鱼,早就吃完离开了,长者赐,不敢辞,老太太给的,没人敢说些什么。
杨庆也吃的有些撑,干脆顺着村道慢慢走着,用来消食遛弯,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呢。
走着走着,转过弯,杨庆突然发现了一块灯火通明的大空地,空地上到处都是人影,还有些吵闹声传来。
“张婶,这处地方是我先占的,理应我先打!”
“凭什么?我来的时候这里还没人呢,是我先来的,我先打!”
“我叫我儿子占的,我先打!”
“我先!”
“我先!”
……
村里的乡民,白天不敢捋刘家六虎的胡须,晚上面对和自己一样的小家小户之时,便开始争执起来,面红耳赤,要不是各家的媳妇拉着,怕是早就上演了全武行。
来的早些的,早就将竹篾编织成的长方形竹席稻簞放在地上,中间摆上一块巨石,正拿着稻禾甩到石头上‘砰砰砰’的脱粒呢,只是这力气得用上巧劲,不然稻谷飞到别人的稻簞上,别人可不会承认这谷子是你的。
脱谷时将稻簟平展于地,“置木器或石于上,各举稍把掼之,子粒随落,积于簟上,非唯免污泥沙,抑且不致耗失。”
而且稻簟是多用途的:“可晒谷物或卷作龟。诚为多便,南方农种之家,悉皆制此。”
还有些人家,没有采取如此粗暴的方法,而是将稻禾放在稻簞之上,用连枷拍打脱粒,样子就文雅很多。
“枷,加也。加杖于柄头,以挝穗而出谷也。”其制用木条四茎,以生革编之,长可三尺,阔可四寸。又有以独挺为之者。皆于长木柄头造为环轴,举而转之,以扑禾也。
另外家里有牛的人家,正将脱粒的滚石套在牛身上,让滚石滚过稻谷脱粒,这样便轻省很多。
《天工开物·攻稻》中有这样的话:“凡稻刈获之后,离稿取粒,束稿于手而击取者半;聚稿于场而曳牛滚石以取者半。
而这种脱粒方式,需要一块大而坚硬的地面,晒谷场是全村唯一一块被夯实过的平整土地,只有在这种硬质地面,村民们才能将稻谷轻松的脱粒完成。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连枷拍拍稻铺场,打落将来风里扬,芒须秕谷齐扬去,粒粒珍珠著斗量。”
明代可没有后世的打谷机、收割机,一切都是那么原始,一切都得靠人力完成。
看着如此原始的脱粒方式,杨庆有些费解,不说打谷机,你们好歹整个打谷桶脱粒啊。
前世在农村的时候,有些打谷机扛不上去的田,大人们都是扛着几块木板进田,到时候组装成一个打谷桶,中间放個木架子,‘砰砰砰’的将稻谷带回家啊。
杨庆在打谷场一番闲逛,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几个用木桶作为脱粒桶的,只是这木桶不大,里面也没有脱粒架,导致几番摔打都难以将谷粒去除干净,难怪古书有云:
“凡束手而击者,受击之物,或用木桶,或用石板。收获之时,雨多霁少,田稻交湿不可登场者,以木桶就田击取。晴霁稻干,则用石板甚便也。”
但凡有选择,大家都不用木桶脱粒,原来是有原因的。
杨庆正走着,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怎么晚上场里也有这么多人,当家的,咱们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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