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话音刚落,眸光流转间瞥见了柳七腰间的沧海卷云刀,秀眉不由得一簇,朱唇微启:“沧海卷云刀,萧奇峰何时来的?”
柳七闻言摇了摇头,旋即应声回道:“来的不是萧奇峰,不过应该和萧奇峰脱不开干系。”
拿出沧海卷云刀的那人早已葬身蛇腹,柳七不信世上有人可以强行从萧奇峰手中夺得此刀,多半是萧奇峰主动赠予的。
柳七抬眸瞥见空桑仍然眉头紧皱面露疑惑,于是嘴角一抿,将刚刚所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咳咳咳……”
柳七话音还未说完,突然耳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她循着声音扭头看去,不远处一道身影挣扎着坐了起来,在一阵咳嗽声中此人晃了晃有些佝偻的身躯,抖落了一身的灰尘碎石。
鼃狱王,他竟然还没死。
柳七眉梢轻挑,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呼哈,呼哈……”
鼃狱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当其每一次呼气之时,口鼻间喷涌而出的皆是灼热的气息。
“厄……”如此反复呼吸了几次,鼃狱王终于忍不住挺起胸膛头颅高高昂起,仰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五脏皆焚的滋味不好受吧?”轻飘飘的一句话令鼃狱王的背影一凛。
他缓缓垂下了脑袋,转动着僵硬的身躯,面向了柳七和空桑的方向,随后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刚刚说话的空桑,黑糊糊的脸上隐约可见一抹自嘲:“空桑仙子此番得以重见天日,多少也该向本尊道一声谢吧!”
“呵呵……”
空桑闻言轻笑两声,随即目光温柔地看向了身旁的柳七,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那点小心思还真当我不知道,激活阴阳玄丹引得赤角玄龙差点反噬自身的法子,是不是金山银海庄那群伪君子告诉你的。”
鼃狱王耷拉着脑袋并没有说话。
空桑见状反而是款款上前,来到了鼃狱王的近前,其宽大的水袖从鼃狱王身上拂过。
幽香扑鼻的同时,鼃狱王惊讶地发现一股温凉之气涌入体内,五脏皆焚的痛楚得到了极大的缓和,他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平静深邃。
短暂的沉默之后,鼃狱王缓缓开口道:“仙子猜得没错,我与萧隐来此,的确是受到了金山银海庄的指派,至于你口中的阴阳玄丹……我一概不知!”
“萧隐,他和萧奇峰是什么关系?”柳七捕捉到了鼃狱王话语中的名字,她猜测应该就是刚刚那个葬身蛇腹的男人,同时也是将沧海卷云刀带来此地的人。
“不知道,我只是答应金山银海庄的请求,护送他来此地。”鼃狱王低垂着头,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似乎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金山银海庄已经答应了我,只要事情办好了,他们就可以帮我装一条新的手臂。”鼃狱王说着目光不禁扫向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肩头。
“断肢重生……”空桑笑了,“你还真看得起他们,若他们有这份本事,当年也不至于如丧家之犬般逃到海上。”
空桑扭头看向了柳七,微笑着说道:“你可知阴阳家为何最先被灭门的?”
柳七目光微敛,没有说话。
空桑收回目光,继而自顾自地轻声说道:“诸子百家中,阴阳家是最先勘破九鼎之秘的,只可惜当时的九鼎已经散落于各家之手,阴阳家虽说实力雄厚,但底蕴毕竟还是差了那几家太多,最后更是走漏了风声,导致了其满门被灭。”
柳七闻言垂首思忖片刻,随后抬眸沉声问道:“当年大齐出手剿灭七重天,背后是不是也有金山银海庄在煽风点火?”
空桑微微颔首:“没错,当年的那位赤阳天尊已经从七重天的功法中看出了些许门道来,为了应证他自己的猜测,此人曾在海上浪迹过数年,我想他应该就是那时被金山银海庄的人盯上了。”
柳七嘴角一抿,随即也迈步上前,来到了与空桑并肩的位置,凝眸望向前方绵延的山峦,正是空桑神洲所在的方向。
她轻声说道:“七重天,七种截然不同的功法,但最终却是殊途同归,根本就没有什么乙木神决第六重,所有七重天的功法练到第五重后,下一步就是知微!”
柳七缓缓侧眸,凝视着空桑的侧脸,缓缓说道:“这就是阴阳家想要告诉后人的东西!”
空桑微微侧眸迎着柳七的目光,眼底泛出几许疑惑之色:“我始终有一件事想不明白,阴阳二气相生相克,即便祖师也只能通过星衍之气勉强将其平衡,方才借此契机突破至知微之境,可你……”
空桑双眸上下审视着柳七:“阴阳二气在你身上平静地就好像一滩死水。”
柳七眨了眨眼睛:“我天赋异禀这种事,已经无需再多说一遍了。”
她当然不能告诉空桑月牙的存在。
“哈哈哈……”
空桑闻言只是爽朗一笑,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她微微垂眸看向了瘫坐在地上的鼃狱王,轻声说道:“临死之前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片刻的沉寂之后,鼃狱王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癫狂之色:“我想知道,你们究竟已经到了何般境界?”
空桑一双美眸眨动一下,轻轻颔首道:“这个请求不算太过分!”
话音未落,空桑双手十指突然在身前交叉,随即眼眸之中绽放出无数星光……
唰!
柳七默默抬头,而后又扭着脖子环顾四周,最后垂眸看向了脚下……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群星点缀着的夜幕,就连脚下亦是如此。
这就是空桑的小天地吗?
柳七置身其中,但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担忧,因为她知道想要从中脱身,只是她自己一个念头的事。
“葬身于星空之中,想必你也死而无憾了。”耳边传来了空桑冰冷冷的声音。
随着她话音落下,周遭的景象瞬间消退,重新幻化成了坠星岛的样子。
柳七扫了一眼倒在空桑脚边的身影,随后凝眸望着空桑,沉声说道:“你打算何时与我一战?”
空桑闻言侧过身来,姿态端庄地说道:“好酒难道不应该留到最后喝吗?”
柳七怔怔地看了她几息,当即摇了摇头:“你算不上最好的酒。”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腰间的惊寂刀,正色道:“他才是最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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