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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阿公的思绪被拉回那个风云激荡的从前,他道:“在打盐霸之前,我们山哈还打过酒局,解放前有句话叫做“自古未闻粪有税,而今只有屁无捐”。我们山哈很爱很酒,所以家家户户都会酿一点酒,酒局税警就经常借着这个由头来我们畲村敲诈罚款,后来大家被逼的不行了,就跟酒局打了一场,那一次也是咱们澄照乡的山哈领的头。不过是小场面,打盐霸才是我们山哈第一次真正轰轰烈烈地反抗恶霸。”

雷佳玉道:“当时的场面一定很大吧,阿仁到现在都还在念着这件事情。说他要是早出生就怎么着怎么着,说不定已经干成大事了,也不用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面窝着了。”

雷阿公微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不过也好,有朝气有想法是好事。不跟我们那个时候一样,我们那时候一天到晚想的都是怎么给地主老爷种田交租,农闲的时候还得去做挑夫轿夫。咱们这儿都是山,大老爷们都不愿意走路,所以我们山哈只能沦为被人看不起的轿夫。哪像现在,小年轻一天到晚想着干什么大事!”

雷佳玉也嫌弃地说:“就阿仁那两下子,不说干点什么大事了,连让他做个小竹椅子都做不明白,这么多天了,硬是一个没搞出来。”

雷阿公也只是笑,并没有指责在瞎搞一大堆竹子的孙子,他总是这样温和宽厚,很少与人生气。

雷佳玉吐槽完弟弟,而后问雷阿公:“爷,当年打的怎么样,我听说隔壁四格村一个村子的财物都被抢完了,人也被杀了一大批。”

雷阿公点头叹息:“当年最先反抗的就是我们这些离着县城比较近的村子,四格村的蓝政新,大畈村的蓝东林,张山的雷之成这些山哈领了头,也确实是大家都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所以一呼百应,大家都站出来了。”

“我记得那是腊月二十八,离着过年就有两天了,领头的人站在山上高呼,我们山哈和汉民哈佬们举着火蔑,拿着锄头、木棒、柴刀就去找盐霸周裕兴算账了。”

“我们还没冲到周记盐行,周裕兴就跑了,都没跟我们见上面。我们砸了他的盐行,把五万多斤食盐分给了穷苦百姓。当时大家都很兴奋,觉得我们干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情。只要我们农民团结起来,这些恶霸流氓就不算什么了,那个时候真有一种世界在我们脚下的成就感。”

“只是东渠给我们大家泼了冷水,他说周裕兴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他是绝对不肯罢休的,一定会想办法报复,让我们大家一定要做好准备。只是可惜……”

雷佳玉问:“可惜什么?”

舅舅钟周全补充道:“可惜我们都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谁都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大家都说如果姓周的再回来,我们大不了再打他一顿就好了,总觉得一个小小的盐霸根本不算什么。”

“是啊……”雷阿公面露悲伤,他道:“没有组织的行动总是盲目的,全靠脑子一热的暴动,自然也无法持久,也是没有战斗力的。随后,周裕兴就去贿赂了民团的士兵,带着他们杀回来了,要向我们报复了。”

雷佳玉听得紧张起来:“他们杀过来了吗?”

雷阿公摇头:“我们都放松了警惕,只有东渠一直在注意周裕兴的动向,他让外舍村的朋友一直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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