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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渠大哥……没了……”钟周全喃喃出声,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雷佳玉看看爷爷,看看舅舅,在她的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看见过这两位长辈流露过这么悲伤的情绪。

雷阿公捶了锤自己的胸口,勉强平复了心情,而后缓缓地唱起了《打盐霸》:“民国世道不公正,山哈受欺难活命。盐霸官府来欺压,编出山歌子孙听。七月十七涨大水,稻未出齐就冲光。房屋倒来牛压死,这种日子实难过。”

“百姓无粮饿肚肠,京城运米来救荒。谷米运来好几船,运到外舍入官仓。财主卓英管官仓,卓英做人爱贪赃,粮米拿去换银使,贪污皇银三百两。叶家有人不服气,来与洪家去讲理。官司打到处州府,结果还是叶家输。”

“官官相护压穷人,山哈受苦多三分。无钱无米难活命,财主还来逼租银。上山采草当食粮,无盐煮起是难尝。过年只买六两盐,外舍盐行是霸王。盐行裕兴本姓周,做人奸滑通官府。加税几多由他讲,穷人无钱无奈何。四格出个蓝政新,大畈出个蓝东林。政新东林来主事,不毁盐行不罢休……”

这首畲族山歌就记录了当年打盐霸的过程,把历史和苦难口耳相传。

唱了许久,雷阿公才暂歇歌声,随后,他也是沉沉一叹。

钟周全也陷入了沉默。

雷佳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左右看看,见没看到雷佳仁的身影,她有些奇怪地说:“哎,阿仁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出来,他可是最喜欢听这种故事了,今天故事都讲完了,结果都不见他人”

钟周全看向里屋,脑海里面瞬间闪过之前雷佳仁拿柴刀的画面,他当时脸色一变:“糟糕,这小子不会已经动手了吧!”

雷佳玉问:“什么动手?”

“我的妈!”钟周全头皮都要炸了,雷佳仁一直以为陈严是个特务,想动手干掉他。这误会可整大发了,这要是出事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啊,钟周全立刻鬼哭狼嚎地往里面闯:“住手,阿仁,这他妈是自己人啊。”

雷佳玉一脸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钟周全拼了命地往里面闯,刚一开门却跟来人撞了个人仰马翻:“哎哟我的妈。”

钟周全连连倒退,都没看清楚他便鬼叫道:“阿仁,你不会已经得手了吧?”

雷阿公有些心累地看着钟周全,这对甥舅真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新……新支书……”雷佳玉喃喃出声。

“啊?”钟周全闻言赶紧稳住脚步,睁眼看去,只见陈严通红着双眼走了出来,他错愕问:“你……你没醉?那……那阿仁呢,阿仁去哪里了?”

“在里面。”陈严的声音有些低沉。

钟周全赶紧往里屋走,进入之后就看见捆的跟粽子一样的雷佳仁。雷佳仁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连舅舅进来他都没看一眼,钟周全赶紧冲上前去把雷佳仁嘴里的抹布给扯下来。

钟周全紧张地问:“阿仁,阿仁你没事吧?你把新支书怎么了,阿不,新支书把你怎么了,你怎么不会说话了?”

“呜……”小小少年突然委屈地哭了。

钟周全问:“咋了,你咋了?”

雷佳仁委屈巴巴道:“舅,我干不了大事了。”

钟周全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呢,本来也没指望你干什么。”

“呜……”结果雷佳仁哭的更大声了。

雷阿公和陈严对视着,陈严慢慢朝着雷阿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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