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省去了听到的‘柴兴身手惊天,皇帝竟生担忧,令其不可久居京邑,外放为官’的情节,
以便跟之前自己说的柴兴自己本就志不在庙堂的吹捧一致,更有意将话题向自己的小目标上引导。
柴兴全无得意之色,他练就绝世武技,神乎其能,连遍揽天下英雄的皇帝也奇之,皇帝文治武功、征战天下,却只令他做些偷盗试技的末流小事。
命他盗取长孙无忌府的马鞍,他只割下更难取的鞍垫,留下鞍座,命他夜盗丹阳公主镂金函枕,他拈土放公主面上,再易枕而去。
皇帝的话,不得不听,却不全听,以此稍作抗争!
皇帝更质疑他有为祸帝都之能,容他不下,瞧在兄长柴绍--这皇帝姐夫的面上,只说“若京有盗乱,恐惹来嫌疑”,为他着想,不宜居京城,外放为官。
岂不令他倍感屈辱,对官事也便意兴阑珊,十年前兄长不再出征了,他便自庙堂挂官,归隐于江湖。
柴小娘子却果然接话了:“是了,我在山下即听到野牛狂吼,上山途中见到野牛倒毙路旁,不见旁人,那处石径上尘草纷杂,应是你等斗杀吧?
又见过你三人在山路上飞纵,身法不失高明,应得高人指点。
还有,山路上止步停驻,俨然有序,给这雁儿用药包扎,协作娴熟,训练有素。
你三人师出同门么?是河渚先生?”
“非也,我三人只是喜爱一起修习,若只独自苦练,无多人对练,必难实用!
但所学驳杂,虽有心得,并无名师,身法有限,正愁如何突破之法。”黄五忙接口。
他说出并非只练花架子,所学心得多,有资格切磋,但身法缺高人指点,由此引入正题。
不待柴小娘子接口,崔善为开口了:“瑶光……额……小七,那一对鸿雁如何安置?”
无外人时,他尤其喜欢唤“瑶光”这个亲自为孙女起的名字。似是每唤一声,便为孙女多一声祈福。
原来那边似是草药见效,伤痛大减,两雁连声鸣叫,那雁群也跟着回鸣,在秋空之中,盘旋片时,继续向南飞去。似是沟通好了,两雁留下疗伤,再随后来的雁群南下。
仲长潜取出包袱中的羊皮水囊,倒水给薛大与自己冲洗了手,收拾好包袱。
柴小娘子回道:“阿翁,怪孙儿未管教好‘电蓝’‘闪蓝’,伤了这一对鸿雁……还连累那鸿雁传书一事,不如将雁儿留在观中养伤,我过些日再来时,亲手放飞。”
黄裳却接口道:“鸿雁不喜独处,仲长和薛大家中皆有养雁,不如交给薛大郎带回家,他家柳娘子善养雁,不会有错,待雁伤好,可请柴小娘子来放飞。”
他心道:先把两只雁留在大黄村再说。原来你行七,名瑶光,北斗七星,太高了,可望不可及。
崔善为看了一眼黄裳,并不答话,反而看向一旁的薛大,问道:“你是薛礼薛仁贵?也是龙门大黄村人吧?”
“正是下走,崔公何以知晓?”薛大叉手答道。
柴瑶光插口道:“我阿翁识人过目不忘,那黄五郎不是说过,你在九年前建庙时见过我阿翁么,名字乡籍在名册上有吧。”
“崔公之能,可谓神通!”黄裳赞叹道,显得真诚,还显得自然潇洒。
薛礼又看了黄裳一眼,心道:我明明说的当年未见过崔公,你这一编造,大家全记住了,我还得记着圆谎,以免你被人识破。
【注1:唐野史记:唐柴绍之弟某,有材力,轻矫迅捷,踊身而上,挺然若飞,十余步乃止。……越百尺楼阁,了无障碍。太宗奇之曰:“此人不可处京邑。”出为外官。时人号为壁龙。】
【注2:唐史书传:“柴绍,字嗣昌,晋州临汾人也。绍幼趫捷有勇力,任侠闻于关中。”柴绍弟某,无名,本书起名柴兴字嗣远。绍,继也。兴,起也。绍兴,承继前业,振兴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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