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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哪怕是和刘备关系莫逆的曹操也只知道刘备某天从刘协那里回来之后,便直接准备出发了,至于到底在准备什么,有什么事情,曹操也并不清楚。

对于刘宠来讲,刘备的离去无疑是一个好消息。目前刘协身边的诸侯之中,真的是一心向着皇帝,向着汉室的也就只有曹操和刘备了。现在刘备走了,刘宠的大敌少了一个,这让刘宠怎能不开心?

“陛下,臣计划于七日后启程返回陈国。臣前来陈留之前,曾在阳夏驻军以防董贼进犯。臣斗胆邀请陛下,随臣前往阳夏,检阅臣为大汉,为陛下而训练的精锐!”

“既然陈王有如此好意,那朕又怎能破坏了陈王的雅兴。陈王放心,朕一定会去的!”

在刘宠的心里,只要刘协去了阳夏,那就别想出来了。阳夏虽然是在陈国的边缘,但那也是在陈国境内。只要还在陈国,那就是在刘宠的地盘上,在自己的地盘上,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只是看陈王的部队展现英姿,各位爱卿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平衡。不如这样,今日之后,诸位爱卿挑选出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士兵,交予陈王,随后在阳夏,我们来一场讨董联军阅兵如何?”

“既然是要展现我军的雄姿勃发,那只检阅士兵未免有些单调,不如就由陈王设计一些考题,内容以步射、马射、平射、步射穿甲、马枪、翘关、负重、摔跤为主,到时候由诸位将军完成,绩优者朕重重有赏!”

“到时候还请孔文举邀请周遭名士一同前来赴会,如此盛会怎能少的了文学呢?文学便由孔文举负责,朕要看到一场能展现我大汉风貌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阅兵!”

“陛下圣明!”

对于诸侯们来讲,亲自参与阅兵自然是比单纯地看更有意思的。而且陈国的位置很特殊,无论是距离颍川还是距离汝南都非常近。

汝南,那是袁氏兄弟的老家,在陈国阅兵,展现自己军容的强盛同样也能给汝南的大小地主豪强们看一看,究竟该支持谁,这对于袁家日后整合汝南地区的势力无疑是有帮助的。

颍川是天下名士聚集的地方,素有“天下名士出颍川”的说法。在陈国阅兵,这不仅仅是展现自己的时候,同时也是给颍川的名士一个挑选的机会。如果能得到颍川士族的支持,那这个诸侯未来无论是要做什么,都将事半功倍。

换句话来讲,到时候这就不仅仅是在阳夏的一场阅兵了,还会变成一个人力资源市场。诸侯们不仅可以有足够的人才进行挑选,渴望建功立业的那些士子也可以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辅佐对象,这一波是双赢啊!

唯一不怎么高兴的就是刘宠了。按照刘宠原本的设想,原本的阅兵也就只是自己和刘协的事情。阅兵的时候自己要在下面指挥那些军队,自然是不能待在刘协身边的。自己只需要在参与检阅的军队之中安排一些死士,到时候万箭齐发,哪怕刘协穿的是个铁罐头,也得中箭。

中箭之后自然是要进行医治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刘宠能操作的空间就很多了。对刘宠来讲,只要刘协中箭了,那刘宠就一定能保证刘协不会活着走出陈国。

可是没想到,刘协不仅自己要去,还把诸侯们都给拉上了。常言道,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对于袁绍、袁术两兄弟而言,既然刘协提出来了,那这个阅兵肯定是要参与的。而名士的到来也给了其他人一个不容拒绝的理由,毕竟谁能拒绝颍川士族呢?

到时候和刘协站在一起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护卫了,可能还有以袁绍、袁术为代表的诸侯们,以及可能出现的某些颍川士族的家主。毕竟这可是当今皇帝主持的阅兵,而且还就在颍川旁边,于情于理这些家主都应该露个面。

如果自己一波箭雨射过去,刘协肯定是活不了了,袁绍这些人也都别想逃,颍川士族的家主们也都别想活。刘宠不禁想到,自己有能力承受来自颍川、汝南以及整个大汉的怒火吗?好像还没有那个资本啊!

但是刘协都这么说了,诸侯们也兴高采烈的答应了,刘宠此时还能拒绝吗?很显然不能啊!如果在兴头上给诸侯们泼一盆冷水,让诸侯们失去了这个壮大自身的机会,日后这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针对自己呢。

现在不仅仅是要让刘协检阅自己的士兵了,还得准备一个足够大的场地,供这些骄兵悍将们展示自己,有必要的话还得准备一些供那些文人吟诗作对的地方,这其中要消耗的钱粮就很多了。

“既然如此,孔文举,你便随陈王一同前去吧,相信在你二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定能为朕带来一个惊喜!”

完了!怎么是这个家伙啊!当听到孔融的名字的时候,刘宠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原本孔融的任务仅仅只是将那些士族找来就可以了,结果现在刘协居然让孔融和自己一起去准备!

要知道孔融虽然对这方面的了解可能不如自己,但是孔融对礼制,对各方面的要求都相当高,到时候万一孔融对自己的准备工作吹毛求疵,那自己该怎么办?诸侯和士族都在这里,自己总不能不听孔融的吧?

“现在是五月,今年年底,十二月或者过年的时候,能准备好吗?”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为陛下,为大汉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盛典!”

孔融都这么说了,刘宠也只能跟着一并答应下来。其余诸侯们自然也不能只是干看着刘宠一个人准备,一些该表示的地方自然也是要表示表示的,不然到时候准备的不完善,拂了自己的脸面就不好了。

这便是刘协和萧何、范蠡等人商讨的对策,不过这还仅仅只是第一步。在萧何等人看来,陈王邀请刘协去陈国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于情于理刘协都不太好拒绝。既然拒绝不了,那就把这件事情扩大化,扩大到脱离陈王的掌控,只要陈王掌握不了这件事,那可操作的地方就很多了。

在此基础之上,刘协自作主张增加了一点。既然是要带领所有诸侯以及周边名士一起来参与阅兵,那就肯定得有专门的场地,总不能让诸侯们全都站在城墙上吧?那怎么想都不太好。

准备阅兵的场地,准备将领们展示自己的擂台,准备刘协和诸侯们聚会的场所,准备名士们欢宴的地方,再加上参与阅兵的士兵们需要粮草,这对于陈王来讲无疑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即使有那些诸侯们的帮助,最后的大头也会落在陈王身上。在这场阅兵之后,陈王的钱粮必然会有相当程度的损耗,也能算作另一种形式的削弱陈王实力。

理论上来讲,阅兵这样的行为都有着极强的政治意义或者军事意义。以往大汉也不是没有过阅兵,但是那些阅兵要么是检阅即将上战场的部队,要么是皇帝在皇家园林之中狩猎时的必要流程,像刘协这样既不是为战争做准备,也不是礼仪的一部分,看起来像是脑子一热就要阅兵的,历史上还真没有过。

不过虽然看起来刘协只是脑子一热,但是下面的人脑子可不能太热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刘宠在做好必要的礼仪工作之后,便带着孔融返回了陈国,前往那个注定会变成刘宠伤心之地的阳夏。

孔融到了阳夏之后,便提出来自己的问题,阳夏不是什么大型城池,这里就是一个小县城。在这个小县城里已经驻扎了刘宠的数万大军,如果在涌入其他诸侯的军队,县城必将极其拥挤。

刘宠本来的想法是占一些民房,给那些平民一些补贴就行,反正刘协和诸侯们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但是被孔融给否决了,因为孔融觉得这不符合圣人的教诲。

在孔融看来,阅兵的时候刘协肯定是坐北朝南,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其他的诸侯们陪伴在刘协的身边。进行检阅的进队则是从东边进入场地,检阅完成后从西边走出。

从这个流程来看,士兵们驻扎的地方,以及日常训练的校场最好是在阳夏的东边,但是阳夏不够大,那该怎么办呢?

此时孔融表现出了和后世读书人完全不同的特质,孔融居然想直接把阳夏的城墙给拆了!孔融的理由很简单,这可是未来陛下要阅兵的地方,如此狭窄、逼仄怎么能显示大汉气象?怎么能彰显天子威仪?

孔融给了刘宠两个选项,要么把城墙给拆了,要么就把阳夏扩大到四分之一个洛阳那么大的水平。

对于孔融的要求,刘宠表示去你妈的!不是你出钱你就这么随意?这要真的随着你来那还了得?于是刘宠直接将事情给捅到了刘协那里,请刘协和诸侯们评判。

如果放在以往,曹操是绝对不可能同意孔融的要求的,毕竟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但是曹操发现,刘协居然是有点倾向于孔融的!曹操不清楚刘协的用意,但是曹操知道跟着刘协走肯定没啥问题,于是便表示同意孔融的要求。

至于袁绍、袁术两兄弟,这两个人本来就很喜欢虚荣,孔融的要求有点劳民伤财,这些他们也承认。但是一想到自己能在家乡的父老乡亲面前大出风头,便也同意了孔融的要求,最大的几个诸侯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反对。他们也很乐意看到刘宠劳民伤财,实力被削弱。

当刘协和诸侯们的决断送到刘宠面前的时候,刘宠是有点崩溃的。更让刘宠崩溃的是,袁术那个无所事事的家伙,居然亲自来到了阳夏。名义上是来慰问一下陈王,实际上就是来监工的!

在孔融的设想之中,既然是要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阅兵,那自然得有个参照的对象。这个参照的对象肯定得是那种大汉历史上盛极一时的时期,那除了孝武皇帝时期,还能有谁呢?

“司马相如曾在《上林赋》中如此说道,于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猎。乘镂象,六玉虬,拖蜺旌,靡云旗,前皮轩,后道游。孙叔奉辔,卫公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鼓严簿,纵猎者,河江为阹,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先后陆离,离散别追。淫淫裔裔,缘陵流泽,云布雨施。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壄羊,蒙鹖苏,绔白虎,被班文,跨壄马,凌三嵕之危,下碛历之坻。径峻赴险,越壑厉水。椎蜚廉,弄獬豸,格虾蛤,鋋猛氏,羂騕褭,射封豕。箭不苟害,解脰陷脑,弓不虚发,应声而倒。”

“于是乘舆弭节徘徊,翱翔往来,睨部曲之进退,览将帅之变态。然后侵淫促节,儵夐远去,流离轻禽,蹴履狡兽。轊白鹿,捷狡兔,轶赤电,遗光耀。追怪物,出宇宙,弯蕃弱,满白羽,射游枭,栎蜚遽。择肉而后发,先中而命处,弦矢分,艺殪仆。然后扬节而上浮,凌惊风,历骇猋,乘虚无,与神俱。躏玄鹤,乱昆鸡,遒孔鸾,促鵔鸃,拂翳鸟,捎凤凰,捷鹓鶵,揜焦明。道尽途殚,回车而还。消遥乎襄羊,降集乎北纮,率乎直指,晻乎反乡。蹷石阙,历封峦,过鳷鹊,望露寒,下棠梨,息宜春,西驰宣曲,濯鹢牛首,登龙台,掩细柳。观士大夫之勤略,均猎者之所得获,徒车之所轥轹,步骑之所蹂若,人臣之所蹈籍,与其穷极倦谻,惊惮詟伏,不被创刃而死者,他他籍籍,填坑满谷,掩平弥泽。”

“陈王,你看如何?”

对于孔融背诵的这一大段,刘宠有点懵逼。什么叫我看如何?你想让我看什么?

趁着刘宠还没反应过来,孔融已经找来工匠和几个读书人,将《上林赋》之中的这一段交给了他们,意思很明确:我的要求也不难,只要比上林赋中的这些做得好就行了!

“文举,文举不可啊,若是孝武皇帝在天有灵,他会怎么看待当今陛下?”

“陈王误矣,既然当今圣上有心开拓,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要尽心尽力,怎么能被前人给束缚住呢?”

陈王一时语塞,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在他的印象之中,儒家不应该是倡导法先王的吗?难道孝武皇帝不算先王?这难道不算僭越?

不过陈王很清楚,自己辩论肯定是辩不过孔融的,也不需要和孔融多说什么。这个方案刘协和诸侯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原因很简单,陈王虽然有钱,但是还没有钱到那个程度。到时候陈王的家底被掏空,接下来就是其他诸侯们了,诸侯们绝度不愿意自己出钱的。

结果不出陈王所料,刘协在和诸侯们商讨过后,果然没有同意孔融的想法。但是让刘宠比较纳闷的是,孔融的想法被驳回了,但是他居然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难不成孔融其实另有深意?

在孔融的“《上林赋》提案”被驳回后的当天,孔融便带着另一个想法找到了刘宠。这个新的想法之中同样是结合了各种各样的神话故事以及诸多文学作品形成的方案。

和之前的想法比起来,确实没有《上林赋》之中描绘的那么夸张了,但也同样需要不少的钱粮。当刘宠看到孔融那狡黠的眼神时,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孔融在这等着呢!

孔融早就知道《上林赋》之中的描写过于夸张,无论是陈王还是刘协又或者是诸侯那边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但是孔融仍旧将这个方案交给了刘宠,目的就是先给刘宠一个极端的方案,有了这个极端方案做铺垫,孔融后面的这个方案自然就会更容易被接受。

好啊,你孔文举这浓眉大眼的也学会这种下作手段了?

对于孔融这个新的提案,刘宠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没有别的借口驳回了。原因很简单,这个方案虽然看起来也要花不少钱,但是在建造过程中其实很多地方并不需要太真实,有个样子就行了,而且孔融很“贴心”的将成本控制在了刘宠一个人就能负担得起的程度,让刘宠想拒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刘宠在这边起早贪黑的修建阅兵所需要的场地的时候,另一边,另一位皇叔也在搞大动作。

刘备很早就来到了虎牢关城下,并且进去见到了牛辅。对于刘备的到来,牛辅还是有一点惊讶的,毕竟刘协认皇叔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牛辅想到会有使者来找自己,但是没想到是有皇叔头衔的刘备亲自前来。

刘备的到来给了牛辅一个错觉。理论上来讲能调动的了刘备的就只有刘协了,现在刘备作为使者出现了,那刘协的大军还会远吗?刘备也顺着牛辅的误会,说自己是代表陛下来的,自己只是陛下的马前卒,成功将牛辅给忽悠了进去。

在牛辅看来刘协愿意先派出刘备作为使者劝降,这说明刘协并不愿意在虎牢关浪费过多的兵力,大军还得留着打洛阳。从这个角度来讲,其实牛辅和刘协的利益是一致的,因为牛辅也想看到洛阳的那群混蛋被打的抱头鼠窜。

一方面,牛辅担心自己拒绝了刘备的招降,紧接着便会有刘协带着诸侯联军兵临城下,到时候自己小命不保。另一方面,牛辅不知为何,对面前这个相貌有点出众的家伙莫名的非常信任,于是在刘备连哄带骗的忽悠之下,顺利将牛辅的兵权拿到了手。

拿到了牛辅的兵权,再派人控制住牛辅的那些亲信,理论上来讲到这里刘备的任务就完成了。可是刘备并不想就这样回去。

倒不是刘备产生了什么野心,而是在刘备得知刘协要在年底阅兵时,忽然发现自己的两位结拜兄弟虽然武艺高强,但是这些士兵的水平实在是令人堪忧,到时候只怕是不能和诸侯们的精锐相媲美。

于是刘备便决定在刘协阅兵的时候,将虎牢关作为刘备的新年贺礼“送给”刘协,这样既能保全刘备的面子,也能使刘协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既然是阅兵时的献礼,那刘备自然不能仅仅只是交给刘协一个虎牢关了。为了让虎牢关看起来有天下雄关的气势,刘备假借牛辅之命,在虎牢关内招揽了许多士兵,日夜训练,不求这些士兵达到精锐的程度,最起码也得变成可战之兵。

除此之外,虎牢关作为天下雄关,在战斗的过程中多有损耗,牛辅来了这里之后终日饮酒,对于虎牢关的各方面都不怎么在意。于是刘备再次假借牛辅之命,将虎牢关的城防重新修缮,力求恢复天下雄关的面貌。

刘备还对虎牢关内外建设进行了一系列规划,不仅要将虎牢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要使虎牢关看起来焕然一新,最起码要变成那种看起来就让人望而生畏,连进攻的信心都没有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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