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举,这条河叫什么名字啊?”
在阳夏北部有一条小河,刘辩前往阳夏犒劳百姓的时候经常路过这条河。现在已是年末,在十二月的寒风的吹拂下,这条河早已冻结,河流的两侧早已不见的渔人,有的只是值守在两侧的士卒。
“启禀陛下,这条河乃是浪荡渠的支流,并没有什么名字,若陛下有此雅兴,还请为此河赐名!”
“赐名就不必了,只是朕今日来到此处,不免有些感伤。”
以往刘协前往阳夏都是在羽林军的护卫下,乘坐马车前往。这样既方便刘协携带那些食物,也能让系统直接把那些食物放到马车里,不至于那么突兀。
而这次刘协前往阳夏是要去阅兵的,为了展现大汉的风貌,刘协特意要求不要给自己准备马车,他也要骑马前去。诸位将士都是骑马过去的,他骑马又有什么问题呢?
“遥想当年,洛阳城内爆发十常侍之乱时,朕与兄长、闵贡等人出洛阳西逃。那时是何等的慌张?即使途经洛水,也没有心情欣赏洛水的风光,甚至连停下来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当时我又怎能想到,现在我居然就要检阅天下兵马了呢?”
对于刘协的感伤,众诸侯都不由得低下了头,毕竟从传统的角度来看,他们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责任的。袁绍和袁术更是不自觉的扭过了头,毕竟这一系列的动乱基本上都是他袁家的手笔。
“文举,你曾看过洛水吗?”
“启禀陛下,臣也曾往返于洛阳和北海之间,自然是看过洛水的。”
“光熹元年,我向西逃难路过洛水,古人曾说,这洛水之神名叫宓妃。不知道当初宋玉向楚王所说的神女,可是这宓妃?”
孔融一看这架势,马上招呼左右拿来纸笔,这种和文人雅士一样,诗兴大发的样子孔融可太熟悉了,毕竟他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也喜欢写点文章一舒胸臆。
“余从京域,西逃河南。背伊阙,越轘辕,经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倾,车殆马烦。尔乃税驾乎蘅皋,秣驷乎芝田,容与乎阳林,流眄乎洛川。于是精移神骇,忽焉思散。俯则末察,仰以殊观,睹一丽人,于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尔有觌于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艳也!”御者对曰:“臣闻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则君王所见,无乃日乎?其状若何?臣愿闻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王弟]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执眷眷之款实兮,惧斯灵之我欺。感交甫之弃言兮,怅犹豫而狐疑。收和颜而静志兮,申礼防以自持。
于是洛灵感焉,徙倚彷徨,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践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长吟以永慕兮,声哀厉而弥长。
尔乃众灵杂遢,命俦啸侣,或戏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从南湘之二妃,携汉滨之游女。叹匏瓜之无匹兮,咏牵牛之独处。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于是屏翳收风,川后静波。冯夷鸣鼓,女娲清歌。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
于是越北沚。过南冈,纡素领,回清阳,动朱唇以徐言,陈交接之大纲。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虽潜处于太阳,长寄心于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怅神宵而蔽光。
于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遗情想像,顾望怀愁。冀灵体之复形,御轻舟而上溯。浮长川而忘返,思绵绵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驾,吾将归乎东路。揽騑辔以抗策,怅盘桓而不能去。”
孔融写着写着,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怎么越写越像情书啊?难不成陛下小小年纪就情窦初开了?不至于吧,陛下才九岁啊!难不成能当皇帝的生理上也和普通人不一样,这么早熟?
而且这方向也不对的,陛下不是说西逃吗?西边哪来的轘轅关啊?伊阙关也不在西边啊!就算是把范围放大一点,说成轘轅山,那也不对啊!总不能是陛下日夜操劳,累昏了头吧?
再说了,陛下不是和闵贡同乘一匹马逃出去的吗?哪来的车啊?而且看了看洛水就要东归了?陛下您真的不再等等了吗?你跑出来的那会洛阳可还乱着呢!
虽然孔融不知道刘协这到底是想说什么,但是孔融知道一点,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抹了皇帝的面子。不然别说皇帝下不来台,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到陈留都是个问题。
“陛下文采卓绝,骨气奇高,词采华茂,情兼雅怨,体被文质,粲溢今古,卓尔不群,实乃千古佳作是也!”
孔融的话倒也不全是拍马屁,排除掉那些逻辑上的硬伤之外,这篇赋还是很出色的,最起码孔融自己是写不出来的。
后面的人听了也是一阵纳闷,怎么这赋听起来这么奇怪呢?现在这去阅兵的路上,难道不应该写点雄壮的,用来激励一下士气吗?难不成陛下真的是骑马骑着骑着就想美女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时半会曹操还真想不出来刘协到底是有什么深意,但是要说刘协这个时候想到了美女,曹操是不相信的。
“陛下此举一定有什么深意,只是我们还没能参透!”
曹操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身边的陈平和程昱,想让这两人帮自己分析一下刘协的深意。
陈平是刘协的十连抽植入给曹操的,程昱则是曹操闲的没事干在各地巡查的时候发现的人才,现在和陈平共同为曹操出谋划策。
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说他想美女了,这自然是不现实的。而且在这之前刘协还特意提到了自己往西逃难的经历,怎么想都不应该是和美女有关啊。难不成陛下其实是在借着洛水之神,抒发什么感情?
三个顶尖的大脑聚在一起,怎么都想不明白刘协到底是想说什么。他们当然想不到,因为刘协之所以要在此时吟诵《洛神赋》,只是为了一个简单质朴的目的——装逼。
由于刘协以往都是乘车经过这里的,因此还真没好好地看过这里的景色,现在骑着马过来了,和当初乘车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刘协想说点什么有文采的话,但是又因为自己的水平,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什么名篇,于是只能求助于系统,搞了一片洛神赋。
为了显得这是自己的亲身经历,刘协还特意改了前面的几个字,结果顾头不顾腚,后面的那些他看不懂,自然也不会改。
“孟德,你说这会不会是陛下在埋怨我们啊?”
就在曹操和陈平、程昱一块头脑风暴的时候,夏侯惇来到了曹操身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哦?元让何意?”
“你看啊,陛下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想到美女,毕竟陛下有为之君,不会做这么不合时宜的事情,那这就只能说明陛下是想用这个美女来说明什么东西。”
“想要找到这样的美女,那肯定得是太平年代,眼下这种时局肯定是不行的。你说陛下是不是在怪罪我们能力不行,这么久了连个董卓都对付不了啊?”
对于夏侯惇的猜测,曹操三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都打心里不认可,不过夏侯惇的想法倒是提醒了曹操。
“我明白了!”
曹操的一声惊呼不仅吸引了陈平和程昱的目光,就连周围的袁绍等人也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他们也很好奇曹操明白了什么。
“看起来陛下是在说美女,但是陛下实际上是将美人比作大汉。美女是陛下的幻想,所照应的自然就是陛下心目中的大汉!将那些形容美人的词语换一下,自然就是对大汉的描绘!”
“陛下所说对洛神的求而不得,正式对强盛的大汉的求而不得!”
“想当初陛下逃难之时,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呢?最大的区别就是现在陛下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不必再东躲西藏了!因此陛下不仅仅是想说了自己对大汉的设想,更是告诉我们,要想让大汉变成陛下心中的样子,就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是在告诉我们,阅兵的时候要尽可能的展现将士的英姿!”
这要是换别人来说,那指定是扯淡。但是曹操那是什么人?曹操的文学水平可能比不上孔融,但是比在场其他人都高,他这么说了,那估计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而且就连孔融都没发表不同意见,可见孔融对曹操的这番理论也是认可的。
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刘协,此时骑在马上丝毫不敢回头。他原本以为洛神赋是借洛神咏怀,结果确实是咏怀,咏的是爱情。他哪里感受过爱情?因此当曹操给他圆回来的时候,他只能一个劲的点头,丝毫不敢回头,生怕对上曹操热忱的目光。
发生了这么一点小插曲之后,刘协也安分了许多,哪怕是看见什么美景也不随便开口了,这个时代又不缺文人,不差自己这一个。
由于陈王刘宠要跟随在刘协身边,因此负责在阳夏门前迎接刘协与众诸侯的是陈国相骆俊。骆俊远远的看到刘协已经距离阳夏不足二里了,连忙招呼自己部署的仪仗动起来。
至于死士,骆俊当然也是安排了一点的,不过也就只有一点罢了,准确来讲就只有骆俊身边这个看起来像是下属的人是他安排的死士。这种场合是不适合刺杀刘协的,别说刺杀了,就算是刘协在这擦破了点皮都得唯他是问。
但是不能刺杀刘协不代表不能刺杀其他人啊,比方说骆俊本人。骆俊的想法很简单,到时候只需要这个刺客挟持自己,然后找机会给刘协来一下就行了。自己再怎么说也是陈国相,刘协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如果刘协真的见死不救了,那就让这个死士直接杀了自己。骆俊已经在自己家里将刘宠是怎么训练死士的,又是怎么带人去刺杀刘辩的交代的一清二楚,就放在自己桌子上,只要刘协搜查骆俊的家里,就一定能找到。
骆俊累了,他是真的累了。要知道治理一个郡国本身就很累,同时还要训练死士,还得随时盯着那些死士,以防他们把刺杀刘辩的事情说出去。
不仅如此,骆俊还承担着极大的心理压力。在刘宠之前,还没人干刺杀皇帝,哪怕是退位的皇帝,那也不是能被人刺杀的对象,但是他和刘宠这么干了。骆俊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有人上门寻仇,上天会不会惩罚自己,惶惶不可终日。
骆俊在写那些刘宠的罪行的时候,当然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骆俊也不清楚能不能糊弄过去,如果真的糊弄过去了,那自然很好,没糊弄过去也就那样了呗,反正自己都已经死了,还能咋地?
当刘协的队伍来到阳夏城前的时候,骆俊甚至都没和刘宠行礼,看都没看刘宠一眼,就直接将刘协给迎了进去。刘宠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此时的阳夏已经和之前的大不一样,确切来讲就是在孔融的建议下,阳夏的城墙已经被全部拆除,在阳夏城北扩建出了一大片地方用于刘协阅兵,这片地和之前的阳夏基本同等大小,也就是说阳夏扩建了近一倍。
“陛下请看,这是为陛下修建的行宫碣石宫,意为陛下礼遇贤才。此处为陛下阅兵场地,那处高台名为黄金台,为陛下登高以检阅部队之处!”
碣石宫与黄金台都是战国时期燕昭王用来招贤纳士的所修建的建筑,现在为刘协修建这两个建筑,自然就是在说刘协招揽天下贤士,礼贤下士了。
在整个场地的东边,是诸侯们军队驻扎的营地。用于检阅的部队当然不能是诸侯们所有的部队,只检阅精锐部队即可。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有数万人,因此这个营地的面积很大,足以容纳十万大军驻扎。
黄金台虽然名为台,但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高台,只不过是有一个高台最为凸出,能让刘协站在那里,将整个阳夏的风光尽收眼底罢了。除了这个凸出的高台之外,黄金台上还有供众诸侯、名士观赏阅兵的席位,以及刘协在上面举办宴会的场所。
随着刘协坐在自己专属的座位上,诸侯们也纷纷就坐,阅兵即将开始。
刘宠先是念了一大段刘协听不懂的话语,大可能是讲述此次阅兵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然后刘宠向刘协行礼,刘协挥手示意。随后伴随着阵阵号角声,阅兵正式开始。
由于整个阅兵的流程非常漫长,因此刘协到达阳夏是天色尚未大亮。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给万物披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辉。此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队队士兵正缓缓地走来。他们身着整齐的盔甲,手持锋利的长矛,脚踏坚定的步伐,仿佛是一座座移动的钢铁长城。
在队伍的最前方,李存孝骑着黄骠透骨龙,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右手禹王槊,身后毕燕挝。他的眼神犀利,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一切。他的身后,一面象征着大汉的巨大旗帜随风飘扬,上面绣着一个硕大的“汉”字,象征着这支军队的荣耀和使命。
队伍中,骑兵们骑着矫健的战马,他们头戴铁盔,身披铁甲,手持长矛,马蹄踏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们如同一柄利剑,为身后的大军展开前路的一切荆棘。
高顺率领的陷阵营紧随其后,他们的步伐虽然沉重,但却丝毫不见疲惫。他们的脚步整齐划一,仿佛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默契地运转。他们的队列如同一条巨龙,蜿蜒曲折,直指远方。
即便是在雄壮的陷阵营之中,典韦与刑天也算得上是形貌魁梧的。两人走在陷阵营的最前列,猛将万夫不当的气势更是将陷阵营整体的气势拔高了一个层次。
张辽率领的部队则是骑兵和步兵兼具。张辽面若紫玉,目如朗星,俨然大将风度。身边之人头戴银冠,二龙抢珠抹额,前发齐眉,后发披肩,身穿白袍,外罩鱼鳞铠甲,弯弓插箭,挂剑悬鞭,想必此人便是罗士信了。
张辽率领的部队虽然不如李存孝的飞虎军、高顺的陷阵营那般雄壮,但也处处透露着精锐之师的气势。阵中罗艺、罗通、姜松等猛将的存在,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在张辽身后,便是新投靠刘协的岳飞了。岳飞率领的乃是原本交由范蠡节制的部队,在岳飞投靠之后,便全都交给了岳飞。杨戬、田再彪与岳云、杨再兴四人跟在岳飞身后,再往后则是梅山六友以及张宪、牛皋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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