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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里很慌。

他虽然并不能完全听懂这些大人物在说什么,但关于自己的那部分倒是听的十分认真。

他明白自己已经死了,但没完全死。

他受了伤,记忆出现了损失,即使恢复,那部分记忆也无法复原。

——奇怪,我哪里损失了记忆,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我……

思维突然卡壳,加里眼里出现了一抹迷茫。

我是被谁杀死的?

我们去尼布拉城后都干了什么?

该死,我明明记得……

不,我不记得……

他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拼命抓取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救命稻草,却怎么也抓不住。

一种比死亡威胁更可怕的感觉遍布全身。

仿佛有冰冷滑腻的触手,拖拽着他坠入漆黑的泥沼……

他无法看到自己原本纯净的身躯迅速出现了一丝浑浊,而且还在不断扩散……

“别胡思乱想了。”

海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随即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扣在了他的头上。

其中有股温暖的感觉向下蔓延。

清醒的意识重新占据大脑,身体内浑浊的扩散也得到了遏制。

——本来都死了,现在反而活了下来,我才是那个最幸运的人啊!

一种前所未有的庆幸和乐观驱走了原本的纠结。

“怎么样?”海涅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

加里昂首挺胸,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自豪的。

但是仿佛人活着就该如此挺起胸膛,昂扬向上——死了也是一样。

“那就好。”

海涅把这枚变薄了一些的甘姆头骨拿了回来。

果然还得是甘姆。

他的阳光开朗感染着所有人。

撤走了头骨,加里的身体顿时稍微佝偻了一些。

——我都在骄傲些什么?有什么可乐观的,明明都死了……

一些若有若无的消极念头顿时出现在脑海中。

他陷入了与恐惧和自我厌恶的拉锯。

他的身躯又开始浑浊了。

海涅又把头骨摁了回去。

——开朗。

撤走。

——消极。

“这是怎么回事?”海涅看向米尔顿:“这里明明是麦卡拉,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污染?”

米尔顿重新分裂出无数细丝,对加里进行了一番“诊断”。

“正常现象。”

这位昔日的巫妖下结论道:

“他毕竟亲身体验过‘死亡’,最大的恐惧还残留在灵魂深处,这种污染是自发的,或者说是本能,不可能用‘净化’、‘切割’等方式除去,只能等他像甘姆那样内心强大起来。”

顿了顿,他第一次流露出了拟人的表情。

那是感慨。

或许是想起了自己成为巫妖、被扭曲的执念支配时的情形。

“也许,这就是逃离死亡的代价。”

楼尔顿:“他的意思是说……”

“这个我能理解。”海涅打断了他。

“好。”

这棵树闭上了嘴。

海涅看向加里,把手里的头骨递给他。

“这個呢,就是你的止痛药,但我想两位教官应该告诉过你们,尽可能少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加里接过这枚头骨,点了点头。

其实他并不知道——当然海涅也不知道,《age》里虽然会屏蔽玩家的痛觉,但它作为一种可以累积的参数存在。

感知越高的玩家越容易积攒“痛楚”,过高就会让动作变形,甚至是打断持续施法。

另一细分的精神属性“意志力”则会抵消痛楚。

如果意志力不够高,就只能用到止痛药。

但过多使用又会导致意志力降低……所以总结起来就是能不用就不用。

当然,两位教官这样说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要么死要么无伤,很少带伤作战。

犹豫片刻,加里问:“大人,我能去见见我的父母吗?”

“恐怕不行。”海涅摇了摇头:“在我们研究清楚这件事之前,只能委屈你先活在里世界了。而且我觉得至少得等到自己不需要使用‘止痛药’的时候,才能与他们见面。”

他拍了拍加里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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