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欢先一步去方家盘点好东西了，钟老大则做最后的收尾。
他咬牙道：“方家的小辈可以不用上贡，但武器得交出来。”
方家人立刻不干了：“武器给了你们，我们拿什么打猎？”
“可以找我钟家或者村民们租嘛——你们方家往年不也拿着村民的粮食借贷给村民们吗？现在也可以从咱们手里出钱租借你们的武器。”
——
事情闹哄哄了一夜，村民们搬空了方家所有的东西。
曾经强势的方家，一夜间竟然变得一贫如洗反而负债累累。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所有人都怀疑是在做梦。
更可怕的是，这梦还不够吓人——因为钟家人说了，明天他们得搬出曾经自己的家。
所有人聚在堂屋里，看着方敬天，等方敬天说话。
方敬天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说话嘶哑难听，脸上也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大家都收拾收拾吧，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方老三冷哼道：“还收拾什么？东西都被搬空了，连夜壶也给人端走了，还有东西收拾吗？”
方老大坐在一旁没说话，只是方老二道：“我也没想到，咱们家以前做过那么多坏事啊，东西被人拿走也是应该的。”
方老三勃然大怒：“二哥你说的是什么话？这时候还帮着外人？”
方老二却是振振有词：“我这人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
方老三还要再骂，方老大的媳妇儿道：“老二是傻的，老三你又不是不知，同他争执什么？”
看着闹哄哄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一家子，方敬天叹了口气，接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泛黄的册子来。
“我看张欢进了咱们宅子没要粮食没拿武器，只抱了一堆书——你们把这书给他，请他们往后照顾一下你们。”
他这是递给的方老二，因为方老二同张欢的关系最近。
“咱们家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都是姓张的害得，爹干嘛还让咱们讨好他？”
方老大的媳妇儿显然想反驳。
方敬天却道：“现在村子里，唯一对咱们没有杀心的就是张欢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但今天站出来替咱们说话的就只有他。”
方敬天怀疑张欢不想对方家赶尽杀绝，这是其一。
其二是他清楚如果张欢想对方家赶尽杀绝，方家一样逃不掉，索性卖个好摇尾乞怜一下。
“爹说的有道理，张欢这人同我合得来，就因为他也是帮理不帮亲的人。”
“闭嘴，我方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夯货？祸到临头，你怎么还有心玩笑？”
方老大出言斥责方老二，但方敬天却摆了摆手笑道：“好了，我走以后，你们几兄弟要齐心协力才不至于给人欺负。”
“走，爹要走哪儿去？”
方老二问完，方老三怒道：“白天你没听钟老大说吗？村民们都要爹偿命，不然不会放过方家。”
“白天说过这话吗？”
方老二呆了呆，终于起身道：“我去求他们，叫他们放过爹。”
他说着就往外面走，却听方老大喝道：“回来——人家是血海深仇，打定主意要我方家赔命，你去求有什么用？”
方敬天也说：“老二，听你哥的话，去求情也没用。你不是说帮理不帮亲吗这些年，因为村民们不缴肉，我特意放纵山神娘娘杀他们威慑村民——你爹莪，确实早该死了。”
方老二就哭道：“虽说人要讲道理，但我不想要爹死。”
“爹一把年纪，活到现在也够了。只要咱们方家能传承下去，说什么也不亏。”
他说完，同方老大道：“把老二带出去，一会儿进来帮我收尸。”
方老大含着泪，同方老三一起去拉方老二。
但方老二虎背熊腰，力气大如未成年的野熊，两兄弟竟然按不动。
两人加起来四五百斤的肉，被方老二拖着往方敬天那边走。
方老大于是大喝一声，叫来方家的子弟一起进来拉人。
方老二哇哇大哭说：“你们拉我作甚？去拉爹——村民们要杀人，杀我就好，一命赔一命，我最讲道理不过。”
‘砰’一声响，有人操起方老二的铁棍在方老二的头上来了那么一下。
方老二瞪着眼睛，倒在了血泊里。
方老大的媳妇儿大怒，对着动手的方家小辈骂道：“你二叔人虽然傻了些，你们怎好动手杀他？”
方家的小辈也很无辜，丢了棍子道：“我，我也只是想把二叔敲晕，情急下没想到摸的是二叔的铁棍子。”
方老二没死，只是在地上嘀咕：“讲道理没用，往后再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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