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把人拉进了茅屋,然后把门板又绑在了门上。
郭二的妻子拿碗倒了一些水,让郭振慢慢说。
“朝廷离开长安的时候什么高门府第都失散了。我无处可去,就打算倒卖一些小玩意为生。”郭振道。
“你现在前程如何?”郭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郎子挺有力气的,要不留下来帮二叔种地?”
士农工商的四民分级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所以郭二还是有些看不上商贩的身份。
“天子驻跸华州后,华州城里物价很贵。很多货物卖进去,获利以十倍计。”
“能赚这么多?那还不赚了钱,赶紧买几亩田安置下来?”
“二叔是在取笑我了。获利多是不假,可是镇国军还以供养朝廷为名目,加了数倍的货税,可赚不了几个钱。”
“那你不赶紧赶路运货,还停留在我这边做甚?”郭二问道。
“这…”郭振小声道:“是侄儿的货物,现在都被那些兵匪给抢去了。听说那些兵,可是朝廷的禁军啊…”
“朝廷禁军?殿后四军军纪严明,难道是神策军…那些阉人在长安宫市买东西就不给钱,你被他们抢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而且要是想找回货物,找官府去呀,上我门是为何?”
“找官府?”郭振冷笑了一声:“官府要是能管好天下万民,那草军草贼、黄巢黄患,怎么就能直指长安?朝廷要是能管束好部下,彭王头颅能挂在华州城门上?
“侄儿听说在上月,神策军纵兵抢掠,您这里农户聚集起来,把那些兵匪痛打了一顿,可是真的?”
郭二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一回事。说来也可笑,那些士兵跟土匪一样,我还以为哪里的山贼又来作乱,就伙同了左邻右舍自卫,拿着木棍菜刀就把他们全打倒了…原来这就是朝廷的禁军啊?”
言语之中的鄙夷不屑,展示着什么叫作不得民心。
“说起来,要不是他们人多势众,侄儿绝对不怕他们。现在侄儿有一件泼天的富贵,想赠与二叔,就是不知道二叔的想法了…”
郭二把妻子赶走,让郭振继续说。
“神策军一帮绣花枕头,完全不济事。他能抢得咱们,咱们就不能去抢他?二叔若是有这个想法,趁那些贼子拦路劫道时,咱们上去给他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抢劫军队,这放在任何时候都让人不敢相信。但是这两个叔侄,居然真的在认真讨论此事。神策军从上到下,可见已经腐朽到了极点。
“侄儿听了一句话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这帮人即是官,又是兵,又是匪,在他们手下当个顺民能有什么好处?
“听说华州的租税和杂税都加了,就是为了供养这帮人。二叔是大丈夫,好汉子,岂能抑郁居于这些阉人之下?”
郭二想了一下,突然大笑:“我也早不想继续种这个田了,就是后路未知。只是你如此撺掇,为的就不是自己吗?”
“请二叔放心。侄儿在世上没有其他亲戚了,愿意一直跟随在二叔左右,事成之后,悉听二叔之命。”郭振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好好…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郭二附在了郭振耳边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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