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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老四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大黑子的神色。

大黑子沉吟了片刻,随后便像释然了般,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能来这里的人还能因为什么,左右不过是做了什么为世人不容的事情呗。

我嘛,也就杀了两个人而已。”

说罢便扫了一眼两人的神色。

杀了两个人........而已!

程老四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强装镇定。

经过半天的相处,他能看出大黑子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相反他感觉他应该是一个面冷心热之人。

见两人没有面露嫌恶,大黑子才继续往下说。

我是一个孤儿,生来便长得黑。

我没有名字,因为从小长得比同龄人块头大,大家都叫我大黑子。

自我懂事起,便没见过父母,只与哥哥相依为命。

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而是同我一起流浪乞讨的一个孩子。

只因他比我年长两岁,便将我当成自己的亲弟弟照顾。

我们打小便过着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苦日子,尽管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我却觉得那段日子过得十分自在幸福。

后来,在我十四岁那一年,因我长得强壮,被征兵的官员一眼看中,给了我二两银子,让我安顿好家里就跟他们走。

我看着已经到了娶亲年龄的哥哥因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而连饭都吃不饱,便决定去军营里闯一闯,兴许能闯出一番名堂来,好报答哥哥。

我知哥哥和同为乞儿的花儿互生好感,便将二两银子给了哥哥,让他去租个院子,寻份差事,等我去军营领了饷银就寄回来给他当聘礼,让他风风光光的求取花儿。

哥哥起初不愿意收下我的银子,不想让我去军营冒险。

后来在我强塞之下,才收下。

到了军营之后,我将每个月的饷银都寄回家,并央了识字的朋友帮我写家书寄回去。

哥哥那边也在半年后有了好消息传来,他花了五两银子娶了花儿,如今他有了一个像样的家了。

又过了三个月,哥哥来信说,花儿嫂子怀了他的孩子,我马上要当叔叔了。

我一听,更高兴了,像我们这种无根浮萍,平生最渴望的便是有一个安稳的家,能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日盼夜盼,盼着与哥哥一家人相聚的日子。

后来哥哥来信说,嫂子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需要办满月酒,钱不够,让我想办法多寄些钱回去。

我将自己所有的钱都寄回去了,还另外跟朋友借了五两银子,寻人打了个长命锁一同寄回去。

后来哥哥写信说侄子身体不好,老是生病,每日汤药不能断,让我再想想办法。

我心疼侄子,更心疼哥哥,于是借遍了军营里能借的所有人。

凑了三十两银子寄回去,让哥哥带侄子去寻更厉害的郎中看看,让他买好药,不要心疼钱,一切有我。

可是侄子的病却像一个无底洞,无论再多的钱,再多的好药都无法填补。

哥哥每次来信都是侄子的病情,以及催我筹钱。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哥哥变了,他信中说话的语气都与以前不一样了。

就这样我在军营里熬了三年,从最低等的士兵,熬到了千夫长的位置。

我得以跟在我最崇拜的将军,镇国大将军麾下做事。

我的饷银也从最初的三百文涨到了十两。

按理说,我该存下不少钱才是。

可是我身上却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甚至还欠了许多人的钱。

军营里都传我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还反过来拔他们的毛插自己身上。

终于让我熬到了回家的机会,我因公需回一趟京城,哥哥家刚好在我回家的路线上。

我怀揣着刚发下来的饷银,以及跟同僚软磨硬泡借来的几十两银子,兴冲冲的冲在前面。

想着跑快点,便能在大部队到来之前,多点时间跟家人相处。

当我循着信中的地址,边走边问,终于到了家门口时。

为了给哥哥一个惊喜,我悄无声息的翻墙进入院子中。

只是大白天的,屋子房门紧闭,里面传来男女白日宣淫的声音。

我顿时觉得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当我准备先离开此地,半个时辰后再登门时,突然听见里面的人提到哥哥的名字。

“花儿,我的好花儿!别走,快过来再让我亲亲!”

“哎!别,娃儿还在隔壁房间呢,万一让他撞见了就不好了!”

“怕啥,他是咱们的儿子,可不是白守诚那个死鬼的种,自家爹娘行夫妻伦理之事,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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