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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金陵大学一年级,周万廷沪江大学二年级。”

听说他们是学生兵,但是没想到两个都是大学生。

又见两人有些忐忑不安,李定国也是从他们这个阶段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参军后的生活与你们之前幻想的不太一样吧?

我曾经也有些忐忑和彷徨,甚至想当逃兵,是指导员帮我走过来的。

你们心中怎么想都没有关系,但是千万不要把逃兵变成实际行动,小鬼子过两天就会出现在阵地前,经历一场战斗也就成长起来了。

我两个月前还是武汉大学的学生,和你们一样,但是现在也宰了十几个日本猪。

坚强一点,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挺过这段时间,凭借你们的文化储备,不久后也能成为军官。”

两人默默的点头。

当李定国准备离开的时候,周万廷小声的问道:

“排长,咱们能守得住吗?”

李定国眯眼笑了一下,

“不管守得住守不住,都是要守的。

这是军人的使命,是军人的本分。

松江的时候我们排牺牲了九个弟兄,其中一人也是大学生。

侵略者一日不退出我们的家园,战斗就一日不会终结。

从穿上这身军装的那天起,你们就要做好牺牲殉国的准备。

我们不死,难道让后方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去死吗?”

罗文和周万廷怔怔地看着李定国。

“嘟……”

江上忽然传来一声汽笛的鸣响。

三人同时扭头,看到一艘悬挂着不列颠旗帜的轮船满载着难民从下游驶来。

这应该是南京方向离开的最后一艘轮船了。

李定国静静地看了几秒钟,回头对两人说道:

“别看了,继续修工事,这是你们活命的保障。”

。。。

12月6日,芜湖沿江的码头上拥挤着两三万人,呼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在朝着江边前进,想要挤上码头外的两艘轮船。

悬挂着不列颠旗帜的德和轮和大通轮上已经挤满了人,但是依然还有人想要挤上去。

人群中有传言,日本人越来越近,在这两艘轮船之后将不会再有其他船只出现了。

眼见码头的局势要失控,德和轮和大通轮的船长立刻命令轮船离开码头。

人群的哭声和喊声更加剧烈了。

基督教以美会传教士兼芜湖萃文中学校长华尔顿先生挤在人群中间,用英文朝着江面大喊:

“你们不能离开,上帝啊,我的这些学生需要撤离!”

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被家长接走了,但是还有10多个学生无处可去,华尔顿先生便只能将他们带在身边。

若不能上船,他们将只能留在芜湖,前途未卜。

华尔顿先生的呼喊声被淹没在人潮中,两艘轮船离码头越来越远。

曼彻斯特卫报驻华记者哈罗德.约翰.田伯烈对华尔顿说道:

“别喊啦,没用的,如果继续上人,轮船坚持不住,肯定会沉没。”

华尔顿看着码头上数不清的人头,喃喃说道:

“可是这些老百姓怎么办啊?我的学生怎么办啊?”

“只能另想办法了。”

田伯烈和华尔顿先生拉着十几个学生挤开人群,无助的站在江边。

忽然!

码头上的人群像是炸锅了一般,尖叫着哭嚎着向四面八方逃窜。

田伯烈甚至看到一些人慌不择路,直接跳入了汹涌冰冷的长江,脑袋在江面上起伏了几下,很快消失不见。

“是日本人的飞机!”

一个学生惊恐的指着南边的天空说道。

由于人群的尖叫和哭嚎声音太大,日军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都被遮盖了。

看到飞机的时候,距离已经非常近了。

“是俯冲轰炸机!”

田伯烈在南京和苏州的时候看到过许多次这种飞机,马上就认了出来。

“日本人想要干什么?”

华尔顿先生的声音都在颤抖。

只见天上的那架日军飞机没有去管码头上炸锅的人群,而是不断降低高度,直铺江面上的德和轮。

“天哪,他不会是要攻击轮船吧。”田伯烈也失声叫了起来。

德和轮上的英籍船员正在拼命的对天上的日军飞机挥舞不列颠国旗,向飞机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是丧心病狂的日军飞行员对此视若无睹,飞机离轮船越来越近。

田伯烈和华尔顿看到轮船上的人群也慌乱起来,在日军飞机的压迫下,有的人开始跳入大江。

由于人群的骚动,使得整艘轮船都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可能侧翻。

在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中,涂着膏药旗的日军飞机将炸弹丢向了德和轮。

“ Oh my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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