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是可以参政的,但亲王参政是有限制的,是需要皇上准许的。非皇上准许,亲王不得干政,才是正理。”
崇祯和满朝文武这才松了口气,都为钱同和的机智心中叫好。
这样,就把亲王干政刚刚打开的笼子,就又关上了,还加了一把必须皇上准许,这把大铁锁。
然后钱同和接着道:“而史兵部将南方风潮和士绅屡屡被杀,归咎到新政上。那么我请问史兵部,为什么新政在南方推行,就出现祸乱风潮?而在我直隶,却是百姓欢悦,天下太平,无不高呼圣君降世,皇恩浩荡,百姓归心?”
是啊,难道真的是橘生南为橘,橘生北北为栀吗?谁都知道,那是晏婴的诡辩吗。
“不但如此,往年,我户部及其窘迫,我户部总收入,不足三百万,使得几无养兵之饷,几无御宼之兵,天灾不断,有没兴修水利造福百姓之费。让整个帝国几乎不能运转。
但定王新政,单单直隶一省,一个承包两千万亩土地,就能在今年秋天,为我户部收入四百万两田赋,已经超过了全国所得。
史兵部,您是老臣,您是知道的,大明之所以走到今天穷途末路,根本原因就在财政崩坏。
如果全国十三省,都施行新政,那么,大明将财政最少可达三千万两,真正做到了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大明就真的起死回生了。”
民不加赋而国用足,这是历朝历代君臣追求的目标,如果按照钱同和的说法,让所有人心向往之。史可法也不例外。
“这还不算,今年秋,还有四百万两代役钱收上来,那么按照新政,不再使用强迫徭役,逼迫百姓家破人亡。新政转而雇佣百姓徭役,那么,有多少以往朝廷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这下都可做了?
就比如,工部提出海河连年泛滥,已成大灾发源地了。但朝廷一直没有钱粮治理,百姓不堪重负。下官在有了新政收入底气之后,就已经派人与工部一起测算规划了,准备今年秋收,收上代役钱,就拨付一百一十万两,趁着百姓农闲,秋冬海河枯水,雇佣百姓根治海河,彻底解决海河水患。难道你江南就没有需要治理的地方吗?
还有一点,原先,地主士绅收取佃户地租,达到了八成,让佃户苦不堪言。最终不得不抛弃土地,成为流民,落草为寇,强大流寇。但史兵部不妨去直隶走走看看。因为定王新政,倒逼地主士绅降低田租,这不但体现了士绅地主有仁慈之心,更使得佃户和东家之间的关系缓解,难道这对双方不好吗?直隶再无流民,再无盗匪,百姓安居乐业,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是事实,原先一出京师十里,百姓商贾就要结伴而行,否则就有被打劫风险。
现在呢?你行走直隶区域,不必再担心盗匪打劫,而迎接你的,全是沿途百姓那一张张淳朴憨厚友善的脸。
“再有一点,因为降低了土地赋税徭役,那些依附投献在士绅门下的,不再向朝廷贡献一点的百姓,纷纷退献,再次成为对帝国有贡献的子民,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我们这些臣子,总是高喊口号,说自己如何忠君爱国。却对君父之忧视而不见,对即将的国破家亡熟视无睹。
我的史兵部,您现在看看我们的君父,夙夜为国,已经憔悴不堪。为国节俭,已经瘦弱无比。为节约支持国用,身上的龙袍已经三年未换,袖口已经磨损到不能体面。难道南京留守的官员们,就不能好好的执行定王新政,为君父分忧,为家国出力吗?君忧臣辱,君辱臣死啊,我的史兵部啊。”
这一句句振聋发聩,一句句暖心的话,让崇祯悄悄的将衣袖放到了桌子后面,让他不由委屈的眼圈发红。
这时候满殿君臣,包括吕谋,才真正懂得了,为什么吕谋暴力强催,都往这个老人的屁股上钉钉子了,然而这个老人却不加埋怨记恨,还是帮助定王为国奔走了。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的啊。
吕谋走上前,满眼热泪给钱同和深深施礼:“我代表我的父皇,和我本人,向您老人家施礼感谢,感谢您真正的忠君爱国。”
然后面对史可法:“史兵部,看看,忠臣就在眼前。忠臣,就是将困难留给自己,替君父分忧,而不是将困难推给君父,并且将困难扩大。”
史可法羞愧无地,跪倒哭泣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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