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玉点头却道:“可谁当太子又不由民间和满朝文武说了算?就像当年的青梅竹马不也一样要屈从父母之命,您说对不对啊,爹?”
甄应嘉有些气急败坏:“你要再提这件事,就是老太太护着你,我也要行家法!”
甄母没理会父子俩的斗嘴,只道:“宝玉,你的意思是说,立谁不立谁,是由皇上说了算,可你怎么就确定皇上会立忠正王?”
甄宝玉想了想才道:“老祖宗,宝玉也不确定。不过宝玉想问您个问题,您是喜欢一个能顾及父子之情的儿子,还是喜欢一个冷漠无情的儿子?若哪天宝玉犯了罪要入刑,您是希望我爹能四处奔走替我疏通求情,还是希望我爹大义灭亲?”
他是真不确定会立谁,只是根据前世那一丢丢‘九子夺嫡’的历史和这个世界的‘诸子夺嫡’来比照着推测。
甄母一愣,甄应嘉似乎听懂了。这的确是一个很微妙的心态。
甄应嘉早年也曾随父亲理过事。
他扪心自问,他理事之时,是喜欢那种六亲不认的居多,还是喜欢那种顾念家人的多些。
恐怕是后者!
更何况这里面还掺杂了父子之情,皇帝向来又宽厚仁慈,那就更微妙了。
甄母点头道:“宝玉说得不无道理,嘉儿,此事你万不可等闲视之。”
甄宝玉又道:“爹,若你拿不准,那便最好以不变应万变。”
甄应嘉没好气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甄宝玉撇撇嘴,小声嘀咕道:“你懂?就不会问你儿子了!”
老太太身旁站着的倚云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甄母也乐了,护犊子道:“依老身看,宝玉日后定然会是我甄家的顶梁柱,比你老子强到哪去了。”
甄应嘉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甄家关系近的亲朋好友都暗地里押宝仁孝亲王,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他甄家如何能超然物外,谁不知他甄家的底细。
树大招风的,你若想当个骑墙派,结果最后可能就是里外不是人,谁也不拿你当自己人。
甄宝玉看出了老爹的左右为难。
不忍心道:“爹,儿子知道我甄家依托皇上才有今日之气象。可皇上已过花甲,我们甄家不能不未雨绸缪,须知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节骨眼宁肯不做,也不能做错。”
甄母虽然是一妇道人家,但也深觉孙子讲的都是金玉良言。
甄应嘉也知儿子说的没错,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甄家从他祖上起就深受皇恩眷顾,所以才能成为这江南首屈一指的豪门望族。
可若没了皇家的看顾,他祖上到他几辈盘踞江宁织造一职,落下了多少亏空,皇上是清楚的,也愿意帮着遮掩。
可新皇呢?那位忠正王素有铁面王之称,为人处事主打的是一个公事公办,铁面无私。
若他继位要翻旧账,他甄家该如何抵挡?
而且若没了圣宠,以他甄家如今家大业大,仅靠啃老本,用不了几年光景就得沦为二流甚至三流人家了。
吃惯了珍馐佳肴,习惯了呼来喝去,谁还愿回归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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