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在她那晓月庵不在梅岭山林深处,而是近在山脚下,众人走不多远,便即抵达,但见一道白墙,圈着七八间房舍,甚为朴素,果然只是一个小庵。”
晓风将几人引到庵房,点了油灯,自家飞也似去转一遭,回来时捧着托盘,盘子是几盏热腾腾的玄色茶水,乃是用红糖所熬的姜茶。
可怜三个女徒,又不似灭劫有高深内功护体,又不似叶孤鸿穿得棉球一般,大雪天跋涉半晚,冻得面皮都青了,忙不迭道了谢,一人接过一碗,小口啜饮,辣的嘶嘶吐气,仿佛三条小蛇一般。
晓风师太见了不忍,又特地弄了个火盆,让几个女徒向火,这才问灭劫道:“这些战马,自然是你杀了鞑子抢的,马背上的尸骸,却是什么勾当?”
灭劫叹一口气,放下茶盏,摸了摸叶孤鸿脑袋,低声道:“这事说来话长,贫尼去江南办事,返回峨眉路上,寻思数载不曾见面,要来探你一探,谁想路上正逢一伙鞑子,追杀这孩子一家……”
遂把叶孤鸿怎么搏杀鞑子头目,自己怎么救下他收为徒弟,乃至叶家为何遭了这场大祸,悉数告知晓风师太。
晓风师太闻言,点头道:“贫尼虽在山野,也听闻漳州路有个豪侠叫做李胜的,于九牙山竖起义旗反元,ZJ省平章元帅别不花,领了四省官兵去打,都吃了败仗,真是我汉家的英雄好汉。你这徒儿的父亲,算是贫尼同乡,‘风见愁’的名号,贫尼也听人提过,本以为只是个会武功的地主,不料也有这般侠肝义胆,竟襄助漳州路那些好汉,艳青,你这个徒弟,收的好啊!”
说着忽然一笑:“若不是你说出前因后果,我还道你收他的原因,是要传承孤鸿这个字号哩。”
灭劫听了面色一红,心里想:我要传承什么,他本就是我大师兄转世之身,难道要告诉你么?哼了一声道:“我峨嵋乃是大派,大派掌门人行事,岂是你这小尼姑懂得的。”
晓风师太闻言也不恼,连连点头道:“说的是哩,贫尼这山野小尼,岂能和你这大掌门相提并论,那什么什么剑的消息,想来也必是假的,就不说出口扰你清听了。”
这一句话说出,灭劫师太面色陡变,伸手便抓晓风手腕:“晓风你说什么?”
晓风师太手腕一缩一扭,放灭劫抓了个空,笑嘻嘻摇头道:“不曾说什么啊,我这等小尼姑孤陋寡闻,能听到甚么了不得的消息?”
灭劫紧张地攥紧了手,正要说话,忽然道:“明珺,先带你师妹师弟们出去。”
话方出口,又改口道:“不,带师妹出去便好,孤鸿留下。”
三个女徒不敢抗拒,或嫉妒、或羡慕地看一眼叶孤鸿,起身出门去了。
晓风师太奇道:“啊哟,方艳青,你这当师父的,一碗水端得也太不平了吧。”
孰不知灭劫却是别有一番心思:这剑本是大师兄手上失落,他当时还不知多么难过,如今虽然是转世之身,也该让他知道才好。
口中说道:“我却自有道理。好晓风,姐姐,你说与我听好不好?小妹身为峨眉掌门,若寻不回这把剑,死了也没脸见师父、师祖。”
说着拉住晓风师太的袖子连连摇晃,竟是露出一副小女儿情状。
她二人当年便是手帕交,幼小时候,灭劫行事没脑子,常常惹祸,便是这般撒娇,哀求晓风替她遮掩或摆平。
晓风师太见她这副模样,晓得乃是认输之意,又知她脸酸,也不再多拿捏。.
当下正色说道:“当年你师兄和魔头约战,病殁在归途中,你家那剑因此落到官府手中,当官的见是宝剑,层层上缴邀宠,最终把剑献给鞑子皇帝,鞑子皇帝近来对汝阳王恩宠甚重,又把剑赐给了他,因此你若要夺回宝剑,只往汝阳王府上去寻。”
灭劫师太越听眼睛越亮,那口宝剑乃是峨眉镇派重器,失落以来,她无日不挂怀,如今听到具体下落,真是恨不得插双翼飞去汝阳王府,夺回剑来。
当下紧紧拉住晓风师太双手,诚恳道:“好姐姐,小妹有两桩事情,欲要求肯你!”
她不说贫尼、师太,只称姐妹,却是要拿二人旧日情谊做筹码。
晓风师太如何不知她打算?眼皮一翻,说出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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