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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额头上青筋都跳出来了:“诸位大侠,你们猜怎么着?我们金鞭门的兄弟,接手了码头不到三天,忽然一伙人马打来,一场血战,生生夺了码头去!”

殷利亨怒道:“神鹰教竟如此无耻么?”

张小四摇头:“要是神鹰教打来,倒不算他们无耻了。来打我们的乃是铁舟帮,这個帮派,立身在泰州一带,帮众大都操船为生,一面替官府运送官盐,一面夹带私盐贩卖,和专卖私盐的海沙帮,却是生死对头,海沙帮素来受神鹰教打压,铁舟帮为了和他作对,便和神鹰教交好。”

季筱蓉听了怒道:“这般说来,这什么铁舟帮,还要仗着神鹰教的势才能抗衡海沙派,不过是个小帮派,金鞭门再不济,也是坐地虎,如何还被他们夺了码头?”

张小四苦笑道:“大小姐有所不知,这个铁舟帮虽然势力有限,但这一代的帮主,身手却是厉害,此人叫做张士诚,人称‘铁角蛟王’,他又有三个亲兄弟,张士义、张士德和张士信,武艺都很厉害,四个合称‘泰州四霸’,我们门主的武艺,只能勉强抵挡其一,另外三人,便把兄弟们打得落花流水,岂能不败?”

季筱蓉又怒道:“既是去年的事,如何此刻才来告诉我?”

张小四叹道:“还是门主不许,当时我们尚不知铁舟帮同神鹰教的关系,只道是外来的强龙,门主说我们自家无用,被无名之辈夺了基业,哪有脸求峨眉、武当相助?因此不许我们声张。”

“可是到了岁末,铁舟帮忽然退回了泰州,掌管码头的依旧变成神鹰教,我们前去打听,他们便说是他们打跑了铁舟帮,又说这一回码头是从别个手里接手,不该再给我们租金。门主听了觉得诧异,私下派遣兄弟往泰州,打探那铁舟帮根底,方才知道,铁舟帮本就和神鹰教交好,那帮主张士诚,还拜了野天罡做义父,和野云飞兄弟相称。”

说着张小四苦笑道:“大小姐,到了这个地步,门主仍然不肯给你添麻烦,却是小的同他说,神鹰教这般行为,分明是不把峨眉放在眼中,此前江湖风传,明教在峨眉吃了大亏,余下许多人马,都并入神鹰教中,他们一脉同源,神鹰教说不得便是要替明教出头,因此万万该让大小姐知晓,码头虽然事小,神鹰教的敌意却不是小事。小的这般说罢,门主也觉有理,放许了我前来报信。”

季筱蓉听罢,也没个主张,看向叶孤鸿道:“师弟,你主意多,替师姐谋划谋划,神鹰教这般欺负我爹,究竟是何用意?”

叶孤鸿笑道:“师姐,此前莫师兄说了,明教残党找到江南去,要尊野天罡为教主,显然他们在本派吃了大亏,明白了蛇无头不行的道理,如今光明右使、龙王狮王皆不知所踪,以才气、武功而论,野天罡正是绝佳人选。野天罡此人心高气傲,他要名正言顺做教主,多半想要替明教找回场子。只是一来明教残党发誓不记前仇,二来金鞭门和神鹰教的约定,也是双方早已说好的,那厮们不好意思明着翻脸,便以生意场的低劣手段玩些花样,想逼得峨嵋武当主动出头,他便好以此为由,同我们再见一个高低。”

俞岱岩听罢,手掌一按,一支酒杯顿时化为齑粉,只听他冷冷道:“哼,俞三也正想和他神鹰教见个高低。”

殷六、莫七齐声道:“不错,我们还不曾寻他,他倒先来挑事。”

方才喝酒时,莫七恰好提及此事,原来俞岱岩受伤后,并不知自己是折在神鹰教手上,他骨骼寸断,乃是大力金刚指的手段,此前在江南被暗算,中了暗器之毒不能动弹,张三丰等人查看伤口,也认不住暗器的来历。

直到得了金刚派黑玉膏,将俞三骨骼重新捏碎拼合,后来渐渐痊愈,偶然和扈大牛说起前事,提及自己受伤后,“掌心留下七个小孔“,”腰腿间有几个极细的针孔”,扈大牛立刻告诉他,掌心所中暗器,乃是七星钉,那些极细针孔,多半是蚊须针,又说了这两门暗器施展方法特征,果然和俞三当时中招情景别无二致。

俞三情绪激动,叫嚷起来,引来其他几侠,几人连忙追问,扈大牛苦笑道,他师父‘蝶谷判官’汪鬼手曾同他讲解天下暗器救治之法,提起七星钉、蚊须针,都是明教法王野天罡年轻时所擅使用,后来功力大成,方才弃之不用。

众人再一细想,当初俞三伤在江南,果然正是神鹰教的地盘。

叶孤鸿斟了杯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微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索性便让那只老鹰如愿,也不必去汉阳夺码头,大伙儿径直去江南,拆了神鹰教总舵,再和他慢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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