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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五擦洗干净。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抽着旱烟时。老五娘才说:“灶房里案上还给你留的搅团,你一点都不吃了?”

“不吃了,今儿吃饱哩。”于是将白天在集市上如何帮人要钱,又如何认下戴儒文大哥,如何请他吃泡馍的事,从前到后学了一遍。

老五娘一会儿怕儿子出头惹事担惊受怕,一会儿又为儿子认下一个工人大哥而高兴。

等儿子说完,老五娘高兴地说:“早上给你说了一半你就走了,你舅给你寻下一门亲!”

老五咂了一口旱烟“咱这么穷的,谁跟呢?”

“这回这事八成没问题!”老五娘肯定的说。

“听你舅说,这是从甘肃逃难过来的,家里穷,没啥吃,男人得病死了,拎了一个四五岁的女子要饭呢,你舅碰见领回来的。这女的不到三十来岁,听你舅说模样还好看,和你般配。人家说只要有口吃的,不嫌她前房带个女子,她就同意。”

“人现在在哪儿呢?”老五问道,觉得这事好像也有些有门。

“人现在在茅坡呢,在你妗子家住着呢,说明儿一大早就安排你俩相亲这事。”

老五娘又接着说“玉珍的事你就忘了吧,咱屋穷,人家走了就走吧,终归是留不住的人。不早了,我收拾睡了,你也早点歇息。”说完去灶房收拾去了。

老五又想起了往事,当年父亲在世时,父亲李松仁是这长安堡大地主,李家的地能占长安堡子的一大半儿,这都是李家祖先几代创下的家业,李家雇的长工伙计几十号人,更是骡马成群,家大业大。在长安县都是排上号的大地主。李松仁排行老三,前边两个哥哥也都不成器,祖父将家业交给了父亲李松仁掌管。俩哥哥都是抽大烟解放前就不在了。老五的大伯、二伯各有两个儿子,李秉厚排行老五也便由此而来。李松仁与本村的韦德明二人自幼交厚,俩人的媳妇儿同时怀胎,便与韦德明达成约定,二人指腹为婚。文化大革命期间,老五的父亲李松仁因是地主,被经常批斗,土改运动中,家中东西更是被没收一空,以前住的老宅院也都被大队部征用作为办公场地或是分给没有房屋的贫雇农使用。一家人被赶到只剩下两间厦屋和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居住。父亲李松仁又因性子刚烈,从不说软话。批斗场上从来都是梗着脖子,瞪着眼。木杠子在腿弯子把杠子打折了都不跪。没几年功夫,因父亲心情郁闷,再加上有伤在身,早早撒手人寰。那时,玉珍和老五结婚刚一年多,因受不了村里对大地主家庭的歧视,又和整日里吵吵闹闹的老五没多少感情。后来和来村里干木匠活的“河南蛋”跑了,一走十几年再也没有音信……

夜已经深了,老五重新看了一遍前后门,回屋歇息去了。

第二天倝早,老五起来刚洗漱完毕,开了大门,拿着长扫帚扫院子的时候,就看见大舅和妗子带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后边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女子娃。这女的长得细高个,穿的浑身缀着补丁的衣裳,大眼睛高鼻梁,长长的睫毛,一双眼睛却显得很有灵气。虽然饿的面黄肌瘦,但也掩饰不住几分清秀。

“舅!你来了”老五急忙上前热情的招呼道。

“嗯,来哩,你跟你妈都在屋里呢?”老五舅应声道。

这老五他舅,名叫马文奎,也是个能行人,在村里当着支书,六十来岁的年纪。妗子在村里以前也是个妇女队长,俩人都是党员,都是先进。

“都在呢,快进门。”老五放下扫帚,把几人迎进大门,在院子葡萄树底下的石桌旁坐了。

“妗子,你最近身体都好着没?”

“好着呢,都好着呢。”妗子笑着说。

老五娘早听见了院里的动静,在灶房烧水的她,赶紧迎了出来。

“都来哩,赶紧坐,我给咱正烧水呢。”笑着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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