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雪一身云袖天鱼服,失魂落魄坐在桌前,房间由偏僻小院换成了整洁、齐全的偏院。
旁边的院子,住着一个小丫头,小丫头来过几次,偷摸着拿走好多吃的,但她无心搭理。
许天衣走进屋子,坐在了宋乐雪对面,自顾自倒着茶水。
“以后安心住在府中。”
宋乐雪抬眸,冷声道:“我会杀了你!”
许天衣点点头:“随时可以,前提是你有杀我的本事,不瞒你说,府里住着位一品,还是中原十大高手,你想杀我……得狠下功夫练武。”
宋乐雪握紧拳头,旋即也又无奈松开。
“终于明白寄人篱下的处境了。”许天衣笑笑。
“听吴老说你这趟入宫很顺利就化险为夷了。大永皇帝不是敌视北牧吗?有那么好心饶了你,还给你记功赐赏?”
“当时再纠缠下去,双方都会撕破脸,把背后那些事给抖搂出来,我那位四叔叔是要面子的人,何况他也达到了一些目的。”许天衣缓缓道。
“刑部侍郎、司农寺少卿那些状告你的官员们?”
许天衣没有想到这位长遥公主如此心思玲珑,点头道:“是,他们削职一品,也算是我那位四叔叔勉强能接受的结果。”
“为什么?”宋乐雪追问。
“这件事牵扯的,比你知道的要多。”许天衣没有再说下去。
确实,有很多事,宋乐雪并不清楚,或许那本名胡浦的吴普能知道一些,但也未必知道得贴切。
庙堂之上派系争斗,是亘古长存的现象。
一派以“第一文官”中书令崔服龙为首,是崔舍派系,另一派是以郎太师为首,是郎亭派系。
太师不封品秩,这郎太师于庙堂之外,却把控多位重臣,虽说是天子的手段,却也足见这位郎太师的厉害。
而近两年,郎太师的风头盖过了崔服龙,郎亭派系势大,这对于求庙堂平衡的天子来说,自然不喜,所以这针对北牧的计划,实际上也针对了郎亭派系。
郎太师与北牧不对付,朱眼便是顺水推舟将大运余孽的消息透露给郎亭派系的人,由他们在庙堂上状告北牧王府。
赢了,许天衣背上一个勾结余孽的罪名,哪怕有北牧王在,不会真要了许天衣的命,也足以有借口让许天衣一辈子待在京城。
输了,便是现在这样的结果,葛隼、王师业等人被削职一品,变相打压了郎亭派系,令庙堂的天平稍稍回正一些。
无论什么结果,对天子来说,都是其想要看的结果。
而身处局中的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他当时让大圈主圈养做了两个准备,一个自然就是准备一份余孽名单。
北牧王府向来是各方监视的重要地方,牧羊人最近杀了不少监视王府和企图摸进王府的谍子,管他是亡国余孽还是大永其他谍子,统统给以“大运余孽”身份写了进去。
另一个就是给宋乐雪安排了一个朱眼谍子的身份,牧羊人在京城扎根多年,就算这里是朱眼的大本营,不是朱眼对手也依旧有所收获,安排个谍子身份不成问题。
并且许天衣笃定,给宋乐雪安排朱眼谍子身份这件事,必定瞒不过朱眼,他也没打算瞒朱眼,本意就是要让朱眼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反咬对方一口的准备,就看对方愿不愿意跟他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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