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低一点儿的，交给一般机器就能完成。
而夜之城如今的失业人口高达数十万，并且每年还有高达3万左右的难民流入。
在这样的就业压力下，对于一个平民来说，连进厂工作的机会都像黄金一样珍贵。
选择？你以为你真有得选？
要么，成为浪客的一员，拿命换钱的同时，搏一个荣华富贵的希望。
要么，就只能无底线地朝大公司妥协，给自己来一场时长20年的“安乐死”。
为了胜任工作，要我把器官换成更适合岗位的义体？
没问题！
没钱做义体植入手术，要我签50万的职工贷款，务必把手术做下来？
也没问题！
职工贷款还不起，要拿我一半工资抵扣利息？
工资不能发，除非我先签《器官捐献书》？
而且，捐献对象还得填公司领导的名字？
都可以，我全都没问题！
……
可以说，但凡日程和血压有一个不是满的，那么今晚等着你的，就是一封冠冕堂皇的“自愿离职通知书”。
而一旦接受了这些对底线的试探，那你就成了一个理想的工具，注定要干到失去最后一丝价值。
到那时候，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和螺丝钉都快失活了，要散架了，离入土为安……也就基本不远了。
所以，周泰不愿放弃当中间人的原因，凌忆很是理解。
没错，这行的确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不适合周泰这种怂包谋生。
但像其他人一样进厂做定制单子，打定制螺丝，也未必就能好到哪儿去。
可就在他想开口安慰时，周泰却是话锋一转，释然道：
“当然了，这些牢骚……都是在我被拉入《梦镜之城》前的旧看法了。
“因为兄弟我这两天，发现在这个破烂儿城市里，其实还有第三种人生可以选！
“…那就是跟凌哥你一样，揣着一股不向命运屈服的勇气，只为了自己的灵魂而活着！
“兄弟我之所以回到游戏，不是因为这破游戏本身如何，而是因为在每场副本里……都可以向凌哥你的勇气学习！”
“嗯？”凌忆听得眉毛一挑。
他确实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周泰的嘴里蹦出来。
要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这么洒脱，很大程度上也和他的穿越者身份有关。
孑然一身，没有父母家庭需要照顾，挣的钱够自己谋生就行，所以才对升职加薪毫无兴趣。
上一世的故事已然画上句号，这一世何去何从，都只是一种崭新的体验，所以才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而周泰这家伙，终究只是个在夜之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若是执意想学自己到处惹事，大概率是要学出事情的……
“老周，你当真想过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吗？”凌忆皱着眉严肃道。
“想过！但不管怎么想，这都是兄弟我这半辈子，做过最清醒的选择！”
周泰望向了窗外的夜空，用难得坚决的态度答道：
“从看到凌哥你在直播上的表现开始，兄弟我就悟到了一件事：
“其实咱这辈子从来就没缺过选择，只是缺少了为那些选择……付出牺牲的胆量！
“推掉那些单子，不当中间人又如何？
“去当个纯粹的二刺猿，做动画、做游戏、做自媒体，不也挺好的么？
“之所以我迈不出这一步，就是因为胆子太小，害怕贸然转行，让做中间人时的付出全都打了水漂！
“可凌哥你和我不一样。
“你明明已经在讯速传媒干了两年，却还是用了最滑稽、最决绝的办法，和那个稀烂的公司说了再见！
“也正是这个举措，打醒了还在将错就错、不敢改变的我！
“如果学不会勇敢，就算我活得再体面，又有什么用？还不只是夜之城里一个籍籍无名的鼠辈！”
说到这里，他再次与凌忆对视，眼神里是斩钉截铁的炽热：
“所以凌哥，请让哥们儿以后冒险的时候，也和你一起适当作点儿死！
“没错，咱现在性格还有点儿小怂，毕竟改正缺点需要时间。
“但以后，只要凌哥你觉得可以上，我周泰就一定会冲在最前面……啊不，是紧跟在凌哥你的后面！
“就这么在各种绝境里练胆儿，一直练到兄弟把‘胆小’这两个字，从脑门儿上彻底摘下去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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