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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农工商,平等是不存在的,等级森严才是现实。你以为四民囊括了全部?

商人就是最低贱的等级么?不,还有下九流,也就是贱籍。

唱戏的,卖艺的,卖身的,在古代都是下九流。

即便是是梨园行里最红的角儿,青楼里最红的姐儿,那也是下九流。

《霸王别姬》里有一句台词,“都是下九流,谁看不起谁啊。”

四民之下不算人,用现在的话说,四民之下没有政-治权-利,不是剥夺,是天生没有。

那四民之内呢?从成功上岸的读书人的角度看,士之下,皆草芥。

民遇见官,自称【草民】。

草民想要实现阶-级跃迁的唯一途径,就是读书。

但是在古代的生产力环境下,供一个孩子读书,可能会把一个小康之家拖入贫困。

从略有薄产,变成无产。无数的家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没能实现阶-级跃迁。

现在一群工匠,竟然可以通过手艺精湛做官,与读书人来争夺蛋糕。

你是個读书人,你会怎么想呢?

别看工匠只能做一些八九品的杂官,但官就是官,再小的官,也能居于民上。

古代是怎么善待读书人的?一个不能直接做官的秀才,见官不跪。

一个现代人,见了当地县高官要下跪,这种礼节,无法想象吧?

但在古代,这是官方规定的礼数。所谓的一介草民,见官需行跪礼。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把工匠做官这个事情带来的影响说清楚,别嫌啰嗦。

母女二人没有多呆,告辞回去了,回去的路上,黛玉仰面问母亲:“琏哥哥没事吧?”

贾敏见她担心,笑着安抚道:“贾家一门双公,琏哥哥不欺负别的官儿就不错了。最多被御史弹劾,顶多算是挠痒痒。”

仅仅是被御史弹劾么?

贾琏不认为如此简单,现在的文官们需要一个靶子来宣泄情绪,彰显文官集团的力量。

原本也没啥大不了的,有勋贵集团的助阵,事情也闹不起太大的风浪。

但贾琏用实际行动,给勋贵们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告诉他们别来沾边。

从异端更该死的角度看问题,勋贵集团中的一部分人,更加仇恨贾琏,更希望看见他死。

至于其他的勋贵,应该会保持观望,伸手相助是不可能的,不落井下石都是厚道人了。

夜深了,贾琏一个人在书房里,默默的坐着,把能想到的各种可能都想到后,这才默默的起身回去睡觉。桂香跟在一旁,伺候梳洗更衣,见无旁人便低声问:“爷若是心中闷愤,冲婢子发泄便是。总是锁着眉头,婢子见着心中发慌。”

贾琏很想用语言安抚一下桂香,但突然发现仅仅是语言不会起任何效果。桂香的身份太特殊了,也是荣国府里最了解贾琏的人。两人的关系事实上是人生依附,贾琏好,她就好,贾琏出事情,她肯定好不了。或者说,两人之间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

从法律上来讲,王熙凤还有合理的机会,桂香如果离开贾琏,大概只有死路一条。

入夏之后,贾琏都是一个人睡,见他躺下后呆滞不语,桂香叹息一声,转身要走时,手被抓住,听贾琏道:“明天换个发式。”

“爷把灯熄了吧。”桂香的带上了点鼻音。

“傻不傻,取两根红烛来点上!”贾琏的声音不大,桂香听了踉跄着直奔自己的箱子,打开后取出箱子底藏着的一对红烛。

沉重的风箱发出呼呼的声音,百炼钢都被桂香炼成了绕指柔。

两个小丫鬟,端着兑好水的铜盆,拿着毛巾,帘子后面的桂香身上就一片肚兜,伸手接了铜盆道:“你们回去歇着吧,不用跟前伺候了。”

小红和喜儿互相看看,发现对方眼睛里全是羡慕。对于桂香,二人没有任何想法,同为奴才,桂香是能决定她们生死的人。

天还没亮,下人们就起来忙活了,扫地洒水,好一通忙活。

桂香稍微起的晚了那么一点点,一瘸一拐的抱着没洗的床单,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摊开了晒。昨夜主人房里红烛亮了一夜,桂香换了个发式,站在床单前好一会,仿佛在欣赏一副作品。从今天开始,桂香再使唤别的丫鬟,那就是名正言顺了。

人就是这样,得到了想要的,会特别的心安,如果得到的超出自己想要的太多,会惊恐陷入长期的不安。贾琏知道自己在王熙凤那边失言了,不过并不要紧,写了封信去看看反应就行。如果王熙凤回信表达了强烈不满,那说明过去的调-教是失败的。

平时只带一个柱子的贾琏,今天特意点了四个家将随行。所谓防患于未然,就是如此。

送走贾琏后,桂香把院子里的下人们叫来,叉腰好一通训斥,威严+1。

上班的半道上,贾琏被斜刺里窜出来的夏刚同学拦住了:“贾兄,赶紧的回去。”

贾琏笑呵呵的翻身下马:“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等着请我吃早饭?”

夏同学气喘吁吁,一副跑了很久的架势,如果他头上能出几滴汗水,贾琏就信了。

看破不说破,人家也是好心,贾琏笑眯眯的摆摆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更不能躲。他们未必敢把我怎样,但那些刚做官的工匠,怕是要被他们欺负的不轻。”

“我的好兄弟,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着那些工匠?”夏同学听的急了,怎么不分轻重?

“夏兄,此言差矣!”贾琏面色一肃,夏同学一脸错愕之际,贾琏才解释:“新晋的工匠官员,乃陛下亲手简拔。他们若受到伤害,陛下的颜面何存?”

“啪!啪!啪!”夏同学突然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三个耳光,接着也没解释,冲贾琏抱手:“多谢贾兄解惑,这份恩情记下了。告辞!”

说完夏同学转身就走,上了边上下人牵着的马,“驾”的一声,飞速远去。

贾琏回头看看张三这家将头子,得到的是一个肯定的眼神,伸手摸了摸胸前,尽管天很热,怕死的贾琏,还是加了一副软甲,这不是担心意外么?

转入工部巷后,明明应该是一个热闹的早晨,此刻却非常的安静,气氛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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