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了笑道:“琏谢过裘公,奈何身有所负,不敢轻慢。”
裘世安起身微笑道:“贾恩侯好福气!”
回到乾清宫,这里已经散了,夏守忠也不在跟前,裘世安上前,低声禀报后,承辉帝听了频频点头:“诚如是!贾恩侯外强中干,贾存周有心无能,东府更是不堪的烂泥潭,为难贾琏了,小小年纪要担起这一切。”
承辉帝可以指点江山,裘世安只能假装没听到,等了一会,承辉帝又道:“让龙禁尉派人护送贾琏回府,再挑两位御医盯着。告知御医,贾琏出了半点差错,两家人陪葬。”
承辉帝不是在危言耸听,御医都是些什么情况,他大概是知道一些的。从裘世安的转达中,承辉帝已经意识到贾琏的担忧所在。只要贾琏安然无事,未来的贾府就不可能出现立场问题。贾琏不在了,贾家的立场一定会站歪。
(PS:突然想到元春省亲的过程,各位有没有觉得鬼气森森。四十岁以前,对红楼梦是带入宝玉的角度看,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四十岁后再看,带入的是旁观者的角度,顿觉豁然。)
视线回到荣国府,荣禧堂上,贾母穿戴整齐,手扶黎杖,安坐如山。
贾敏坐在一旁,同样是安静的等着。
贾赦、贾政相对无言,同样是默默的等着。此前贾母有言,如有聒噪者,打出荣禧堂。
这个时候的贾母格外的清醒,任何举动都要等贾琏那边的结果出来。
如果贾琏不测,贾母准备一身盛装前往紫禁城求见陛下,豁出去这条老命也要计较一番。
真就是准备好了,实在不行就一头撞死宫门口。
没法子,苦心经营这么久都没有看到贾府再兴的希望,好不容易出了个贾琏,就这么没了,老太太不疯才怪。一条老命,能把一大堆人拉下水,值!
贾琏若安然无恙,那就一切听贾琏的意思来办。
这就是贾母亲口表的态。至于两个儿子的心里怎么想的,老太太不关心了。
贾宝玉这块玉是未来的指望,哪有贾琏这个现在的宝贝来的香?
大脸宝最怕他爹,此刻站在一旁,浑身不自在,仗着平日贾母宠爱,上前来抱着她的腿摇晃道:“老祖宗,你笑一笑啊,孙儿害怕。”
贾母低头看他一眼,抬头对王夫人道:“宝玉还小,带他下去。”
王夫人赶紧起身,拉着宝玉出去,宝玉要打滚耍赖,他老子贾政一道眼神过来,顿时乖乖的跟着去了。荣禧堂内又恢复了沉重肃穆的气氛,年幼的黛玉只是走到祖母身边,伸手摸祖母的手背,脸上很努力的笑了笑。
贾母眼神里有了点慈祥,摸了摸黛玉的脑门道:“黛玉也去歇着吧。”
于是黛玉也下去了,至于其他人,连进荣禧堂的资格都没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家人午饭都没吃,距离贾琏出事的消息传回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待见门口赖大气喘吁吁的进来:“各位主子,宫里来人了。”
众人同时站起,旋即见一个内侍疾走而入,一点不带迟疑道:“小公爷无大碍,已经由龙禁尉护着回府养伤。”
贾母心头一块石头落地,顿时腿一软坐了回去,随即口中大声道:“快谢过这位公公。”
得了好处的内侍谢过贾母,绝不多留,转身便回去复命。
没一会又有家将入内通报,琏二爷回了东跨院自家的院内,派他来传信,请祖母与各位长辈安心。贾母听了立刻吩咐更衣,换下一身正装,吩咐人准备软轿。
贾母为首的一干女眷,登软轿出垂花门后,又换了轿夫南行一箭之地,出西角门后转东,至东跨院南角门入内,直奔贾琏的院子。
此前贾赦贾政已经先一步骑马赶到,在主人房内说话。
“可知是哪个做的?”贾赦急吼吼的发问,贾政虽然没问,表情亦是如此。
贾琏对贾赦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见贾政也是如此这般,心里更是凉的麻木。
“我去哪里知道?父亲,二叔,你们也不要去查去问,这些日子,安心在家呆着。”
知道跟他们解释不清楚,也是担心吓着他们,贾琏干脆什么都不解释。
贾赦听了怒道:“岂有此理!贾府颜面何存?”贾政依旧不说话,还是跟着。
贾琏个人的感受,伤口微微疼而已,只是不想给两位错觉,继续装着起不来道:“陛下自会给贾府一个说法,怎么,父亲还想带着家将上街发疯不成?”
本该担起责任的两位长辈,却没能发挥作用,贾琏被搞的耐心全无。
贾赦被说的脸上无光,破口大骂:“小畜生,要造反么?”
不待贾政劝说,身后贾母等人进来,见状便喝道:“住嘴,你哪有半点为人父的样子。”
贾敏倒是开口劝道:“母亲,大哥也是急的才口无遮拦。”
贾母环视一周道:“敏儿留下,余者且退下。”
待屋内仅剩下三人时,贾母才缓缓坐在榻旁凳子上,看着贾琏低声道:“吓死祖母了。”
贾琏拉着贾母的手,先与贾敏交换一个眼神后,这才柔声安抚;“事先孙儿便有预感,内置了软甲,怕的就是有人借机兴风作浪。如今朝局混沌,陛下必能看清局面,做出妥善的应对,贾家无须做任何事情,只要安静的等待,必能有所收获。”
面对贾母,贾琏也只能说一些简单的道理。
老太太见贾琏无事,已经没那么着急了。听贾琏这么一番话,贾母还是有所悟,只是不多。犹豫片刻才问:“可需祖母进宫求见太妃?”
贾琏手上加了点力气,握紧贾母的手:“万万不可惊扰后宫,贾家必须无条件相信陛下!”
贾母这才道:“如此,祖母知道了,乖孙儿安心养着,所需只管让人去公中拿。”
事情说清楚了,余者此地入内,各自一番安慰不提。
待众人皆散了,贾敏却没有走,以查看可有不周的理由留下,待再无旁人时,贾敏才问:“可有定见?”贾琏也不隐瞒:“事涉两宫,绝不可轻举妄动。”
贾敏急了:“这一箭之仇,怎可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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