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儒学,这两位可就不虚了,眼神里燃起斗志,年轻人谁没点好胜心啊。
“哦,贾兄不妨仔细说说,我等虚心受教。”李冬跃跃欲试,林平点头附和。
贾琏看看这两位好友,决定给他们上上强度:“两晋南北朝期间,儒学受到了佛学的强烈冲击,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可见一般。至于北朝,去山西看看龙门石窟,去敦煌看看石窟壁画就知道当时佛学的鼎盛。若非那帮秃驴做的太过,引起了当权者的警惕,出现了几次灭佛行为,佛学的发展受到了打击,还真就不好说胜负如何。至宋,儒学开始思考,一代俊彦糅杂了佛与道,理学诞生了。朱元璋那个土鳖看着理学好用就拿过来,偏偏又要禁《孟子》,眼看反对声浪太高,便下手删减《孟子》。意识形态,必须为统治者服务,否则就没有生存空间。想想春秋时期,百家争鸣,为何最后儒家独大呢?不就是董仲舒提出了大一统么?我必须承认,单单一个大一统理论,就足以令董仲舒的伟大照耀后人。至于理学,被曲解的地方也很多,理学的变种心学,晦涩难懂,离开物质谈心性良知,空中阁楼罢了。”
一番话说的李冬和林平这俩听着目瞪口呆,这人得多狂啊,关键狂的很有道理的样子。
“贾兄这一番话,出去说就是妖言惑众啊。”李冬含蓄的提醒了一番。
贾琏笑着摇摇头:“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账了,你们要乱讲,我会告你们诽谤。”
林平会心一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听到,不过也不介意继续听贾兄的高论。”
贾琏看看李冬,这位也露出求知欲的眼神,好为人师的毛病发作了,贾琏继续:“物质决定意识,这是一切的基础。《管子》有言,仓廪足而知礼仪,说的就是这个。礼,就是意识形态,理学就是本朝意识形态的具体表现。我这套理论,简单的来讲,研究的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我起名为哲学。”
看着两位好友的反应,贾琏继续上强度:“国之大事,在祀在戎。理解,权利分神权与世权,绝地通天之后,二者完成了集权。所以,秦始皇才会在玉玺上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李冬听到这里听不下去了,赶紧站起道:“贾兄,不要再说了!”
林平没听明白,诧异的问:为何不继续说呢?”
贾琏幽幽道:“再说容易被看做大逆不道,以后私下里也别说这些吧。”
“嗯,还是继续说儒学吧。说这个安全。”
贾琏哈哈大笑道:“对,安全。理学能成为显学,也是由物质决定的。本朝以农耕为本,这就要求把大量人力束缚在土地上。因为生产力不足以担负人力成本,皇权只到县一级。西汉分封,藩王难以控制,主父偃以推恩令化解。董仲舒提出大一统理论,强化并巩固了中央权利,儒家闪亮登场。两汉缓解了藩王的问题后,地方上门阀崛起,并达到了巅峰。王与司马共天下,说的就是这个。隋唐时门阀已经大大弱化,因为文化的关系,依旧掌握了话语权。为此,科举出现了。意在继续弱化门阀,加强中央。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门阀搞出了各种操作,晚唐实际上控制了科举。但这也仅仅是门阀的落日余晖,一场席卷全国的暴动,以及随后长期的战乱,彻底将门阀送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宋朝矫枉过正,武力不足,文化灿烂。奠定了当下士绅管地方,皇权管上层的基础。元朝实行地方包税制度,加速了士绅掌控地方的进程。明朝就是一个缝合怪,朱元璋无人可用,只好继续用儒家,顺便把南宋的伪学捡起来。并划定了考试范围,天下的读书一起卷四书五经。至于本朝,我无话可说。”
说到最后的贾琏,干脆就不说了,本朝没法说,忌讳太多。
二人听了这番长篇大论,心驰神往,久久无法平静。
李冬道:“近期读了一些史书,盛唐因安史之乱急剧下滑,挣扎百年也不复初唐旧貌,令人扼腕。”林平读史书不多,跟着点头道:“有所耳闻,今后确实要多读史书,贾兄处有书可借否?曾闻有唯书与媳妇不外借者。”
贾琏听了再次哈哈大笑:“知识不传播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想借书随时可来。适才李兄说的盛唐,实际上没说到点子上。初唐行府兵制,大大节省了中央军费开支。随着土地兼并,府兵制败坏。至开元时行募兵制。问题的本质还是生产力不足,无法支撑唐玄宗的雄心壮志。盛唐疆域广阔,唐玄宗将财政下放,兵权下放,看似方便管理,实际上埋下了祸根。高仙芝被昭武九姓背刺,兵败恒罗斯,中央颓势尽显,安禄山才有造反的胆子。这里有个问题,昭武九姓都是些什么人?”
这题目超纲了,两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昭武九姓就是粟特人,一个以商业为生的四处流浪的民族。世界很大,类似的民族在西洋各国还有一个犹-太-人,该民族在西洋也不受待见,人见人欺。这是一个为了财富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民族。”贾琏必须强调一下,免得两位好友不知道。
犹-太-人嘛,网上大家都看的多了,这里就强调一下,往大清输送鸦片的主力,煽动发起鸦片战争的罪魁祸首。其他的跟我们关系不大。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林平听罢,感慨良多。
贾琏笑嘻嘻的招呼二人道:“酒菜备齐,今日不醉不休。”
席间,贾琏问起李冬:“观政期过后,有何打算?是努力一下考庶吉士入翰林,还是外放为官?”李冬笑着反问:“怎么,贾兄是吏部尚书?”
贾琏无所谓的笑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别总想着靠自己,有资源不用在外人看来,那叫犯傻。”李冬沉吟片刻道:“到时候再说,没想好呢。贾兄呢?”
“我?我肯定留在京师附近,钱多事少离家近,这是我做官的最高追求。”
李冬与林平互相看看,异口同声:“无耻,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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