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很清楚,在金陵下令开枪的牛继宗也很清楚,贾琏更是清楚得很。
但还是那句话,没得选啊。
每个人身上肩负的不是个人,是一个家族。
贾宝玉那种人在这个时代,叫做没有责任感,是被唾弃的。
现在大家都没得选了,只能继续往前走,瞻前顾后反而不是好事。
贾敏的不安,贾琏能理解,也只会挑好的一面说。
“当今坐稳了位置之后,逐渐取得了上风。借西域战事立威的目的,随着战事结束也达到了。财政问题也得到了初步解决的同时,也不曾伤及太多利益方。总体而言,或有人心有不甘,或有人观望,绝大多数人还是支持陛下的,毕竟大义名分之所在。姑母一定要劝一劝祖母,甄家基本没救了,倾覆不过早晚的事情。”
贾敏反问:“怎么,你在太医院有耳目?能探知西山皇庄秘闻?”
贾琏知道她误会了,摆摆手:“没有的事情,我躲都来不及。我说的话,都是根据现状分析出来的。太上皇年近花甲,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了多久。就算再过十年好了,甄家的窟窿,哪里是十年内补上的?再说了,甄家也没想着去补,惦记着哪一天,皇上给免掉了呢。”
贾敏听懂了甄家问题的严重性,自然点头道:“我也只能旁敲侧击,不敢明说。”
“这就足够了,尽量的撇清关系。尤其是涉及到老忠义亲王。”
贾敏问及其他,贾琏表示不用问了,亲自手书一封,将他所知道的与分析结果告知林如海。贾敏知道轻重,立刻催促贾琏动笔。
正待贾琏要用笔墨,黛玉已经准备好了,贾琏谢过,黛玉却道:“哥哥见外了。”
贾琏斟酌词句,写的很慢,生怕林如海这个重要盟友误会了他的意思。最后呢,写出来的全是大白话,黛玉见了都皱眉道:“琏哥哥状元之才,怎么就写了这么东西?”
贾敏在旁解释道:“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贾琏简单干脆的解释:“我是怕理解错误,不是说姑父看不懂,而是文言文,非要生拉硬拽,也是能有别的理解。大白话就没这个担心了,眼下朝局极为复杂,姑父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文章书信,就是要让人看的懂。”
黛玉撇嘴,不以为然,觉得琏二没必要。文章不就是要慢慢的品么?
贾琏要知道她的心思,一定会大呼:“好啊,阅读理解泛滥的根子,在伱这呢。”
人呢,无论看见什么,都会按照自己的认知去理解的。总是能找到一个自己愿意相信的角度。一篇文章也是如此,这跟文体无关了。
贾敏取走书信便告辞离开,毕竟贾琏刚回来呢。
贾琏送走二人,回头时见王熙凤笑吟吟的看着他,便张开双臂道:“拥抱一个!”
王熙凤还是保守了,啐了一声,拉着手进了里屋。
梳洗更衣后,贾琏躺在凉床上,王熙凤在一旁坐着,平儿拿毛巾在给他擦头发。
贾琏有点走神的想,这样的生活,换成谁来了,都不愿意主动改变吧?
正如很多人仇视特权,盖因特权不是自己的。
一路风尘的贾琏很快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灯火初上。
平儿在一旁用扇子驱赶蚊子,见他醒来便笑问:“爷醒了,我这便让人去备饭。”
贾琏点点头,起来梳洗一番,还真是饿了。
正吃的时候,王熙凤自外面进来,贾琏要放下筷子,她便道:“二爷吃着,我歇一歇。”
见桌上无酒,又问:“怎么不喝一杯?”
贾琏道:“一个人喝什么酒,再说了,陛下有事交代,晚一点要忙活。”
提到皇帝,王熙凤有话说:“陛下也是的,朝中那么多臣子,非要使唤你一个。”
贾琏笑道:“你这话可别出去说,回头别人说你矫情,多少人羡慕着呢。”
王熙凤没还嘴,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这人啊,在身边不觉得,一日不见心里就想。”
贾琏放下筷子,拉着手道:“家里辛苦你了。”
王熙凤眼睛里又蕴含了水波,别看结婚一阵子了,每次贾琏放出柔情来,她依旧难顶。
平儿站一边把脸扭开,现在是王熙凤的主场。
晚一点,贾琏在书房内,先将思路理顺,然后按照承辉帝的要求,一点一点的将框架搭起来。有的事情嘴上说说简单,真要形成一套确实可行的章程,那可是非常有难度的。
好在贾琏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做这点工作,还是得心应手的。
三更时分,平儿在一侧低声道:“爷,三更了,歇着吧。”
贾琏见她眼神拉丝了,笑着放下笔道:“好,歇着。”
平儿打水来伺候时,贾琏才注意到她穿的单薄,稍有动作便隐约可见。再看脸上,却是上了淡妆,不明显,可见是精心准备过的。
贾琏一伸手,平儿惊呼:“还没洗呢。”
兴致勃勃的贾琏哪管那些,按住道:“待会出汗了还要再洗的。”
平儿又道:“门……。”接着抬手捂嘴。
轰隆一声,窗外惊雷起,好一阵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
贾琏在家休息了一日才出门,林一夫在贾琏安排的住处等了一天,本以为要多等几天的,不料贾琏让人来叫,跟着出门去了李亨处。
站在亲王府外时,林一夫的腿有点软,知道贾琏的背景硬,没曾想来亲王府都不用提前上拜帖,并且没等一会,李亨便兴冲冲的出来相迎。
贾琏没搭理热情的李亨,反而往后看:“西洋狐狸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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