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发炮弹击中城垛,飞溅的碎片四散,虽然距离狡猾的弗朗机炮还有一步之遥,没有直接命中,飞溅的碎石也伤了炮手。
这是胡当的第一炮,贾琏从望远镜里看的清楚,心头一阵惊讶。
这种大炮的瞄准就是个大概,命中率也是看天,走的是信仰流。
当初第一次见到这种大炮时,贾琏就很嫌弃,可惜没得选。既然那支军队无法复制,这个时空的现实中,只能在装备上做文章了。这次回京之后,安心的搞一段时间的研发。解决一下火帽问题,再解决一下攻城炮的瞄准表尺。
事情说的简单,做起来很难,关键是度量衡的精度不够。人类生产的装备技术进步,伴随的是度量设备的精度、材料、加工工艺的进步。千头万绪,一点一点来吧。
心思回到战场上,又一发炮弹狠狠的砸在城垛之间的缝间,一门正在快速射击的弗朗机炮被砸了个稀巴烂,飞溅的血,弹起的炮身和支架,这门弗朗机炮彻底哑火了。炮兵阵地上传来一阵欢呼声,扭头看去,胡当得意洋洋的,笑的露出一嘴的黄板牙。
这种炮能打的准,不仅仅是经验了,还有天赋。真没想到,战俘中还有这么一个人才。
“那個胡当可以出任棚长,先让他管理一门怕炮和一棚弟兄,后续再看他的表现。”贾琏交代一句,身边的参谋飞快的记录。随着时间的推移,参谋们越发的习惯这个工作了,全都顺利的融入了角色,工作效率也上来了。
单单是京营的改革并不够,大周需要的是全面的军事改革。
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个事情,贾琏继续看着战斗的进程。成立近代的参谋部,对于皇权是有益的,对此贾琏并不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各位王爷和权贵们,他们手里都掌握着一部分的精锐家丁。当然了,在新式的武器面前,再精锐的家丁,也就是一轮排枪。
排枪面前,众生平等。
填埋护城河进行了一天的时间,胡当这个榜样的力量是无穷了,早晨起来大家还一样,都是战俘罪营的炮灰,现在胡当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成为炮队的棚长。
早就听说贾大人是个好上司,有本事一定不会被埋没。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不是不想搏,难的是一个搏的机会摆在面前。
战俘罪营的炮灰们,从胡当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老-子当不了棚长,还不能幻想一下给贾大人当兵?搏一搏,从此能吃饱穿暖,还能立功领赏。
抱着这样的心态的罪营士兵很多,贾琏刻意的安排之下,不断有表现勇敢的炮灰被带到贾琏跟前,获得了自由身,还有一个给贾大人当兵卖命的机会。
这一段护城河填上后,下一步就是准备攻城了,看着被炮弹撞击后暴露的夯土层,贾琏下令今天收兵。当当当,锣声清脆,炮声和枪声陡然密集,掩护着退下来的罪营炮灰们。
炮灰们的晚饭里多了一块肉,还有一碗鱼汤。吭哧吭哧的吃完后,炮灰们回到营地,累了一天的他们躺着根本不想动,每个人每天至少跑了八个来回,都是百米冲刺,明天一早起来,四肢酸疼还在后面。不过这些炮灰们并不沮丧,甚至还有点兴奋。
罪营的管事出现在众人面前,宣布了一个消息:“明日攻城,招募敢死队。加入者,只要不死,活下来就是正式的神机营士兵。对自己武艺有信心的,可以报名。”
贾琏本以为招募的人不会太多,没曾想炮灰们非常踊跃,五千人的炮灰,三千多人报名,最终全都留下了,分成三个标,每个标一千人,武器都是一把冷兵器,或长矛,或钢刀,看个人自选了。反正明天搏一搏,活下来就是正规的官兵了。
连夜出发的胡勇见到了介中流,见面之后,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京中来的神机营攻势极为凶狠,火炮和火枪的威力极大,别看我手里有两万人,但都是被打怕的,任何一段城墙被打开,队伍都会溃散。仅仅一个白天,就死伤了一千多的兄弟,就这还是守城。介大人,停止吧,不能再打曲阜了。”
“当初我在兖州做守备做的好好的,就因为发现孔家私铸铜钱的事情,我也没上报,就被那个狗知府诬陷为教逆,要不是兄弟们仗义,我已经被丢在乱葬岗,尸体也被野狗吃了。狗知府被我砍死了,脑袋挂在城头上,家里的女眷也都分给兄弟们了,就剩下一个孔家。不灭了这一家人,我怕今后没机会了,这仇报不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兄弟,为大家伙想想吧。如今东海尊者往东跑,吸引了大量官兵,我们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喘息,不能浪费啊。”
“一天,明天我再打一天,你守一天没问题吧?不论成功与否,我都撤军跑路。”
“行,我再守一天兖州,丑话说在前头,一旦收不住,别怪我不告而别。”
“谢谢了,兄弟,这仇报了,你来当大头领。”
商议之后,胡勇连夜还要回兖州,一夜没睡。
贾琏这边睡的也不早,除了岗哨外,贾琏是最后一个睡的军官。每天例行的睡前查岗后,回到营地的贾琏浑身发酸,热水烫脚之后,躺下就着了。
早晨一起来,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参谋送来的今日的作战计划。
“兖州城墙坚固,硬打伤亡太大了,还是要轰塌城墙之后发起冲锋,才能伤亡最小。”
汇报的参谋说了句正确的废话,贾琏也没反驳,人家说的没错。
“集中炮火和排枪,压制一段城墙,敢死队轮番冲击城头的同时,工兵炸开城门的计划不可行,城门多半从里面堵死了。”
听到此处,贾琏摇头道:“先打打看看敢死队的成色如何,城门爆破也试试看,还是不行的话再想法子。岳帅那边压力很大,做人不能只顾自己。”
“大人,为何不绕过兖州呢?”参谋发出了灵魂拷问。
贾琏不动声色的摇头:“我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冒险。一旦后路被断,补给也断了,届时就算打赢了,也是一场惨胜。为了孔家,多死兄弟这个事情,不合算。”
就在贾琏准备上阵的时候,从济宁赶来的京城急报也到了,接过急报,安顿了信使后,贾琏看着上喻,笑着摇摇头。人微言轻啊,比不了孙阁老的一道奏折的威力大。
根据贾琏对承辉帝的了解,他是不会撤李三江的,所谓使过不使功,说的就是这个。
像王子腾那种功劳巨大的,主要要求外放自然没问题,非要留在京城,边缘化是开始,往后就不好使了,三年五载的风光后,没准就等到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真不能高看皇帝的节操,自己这种情况是特例,年龄小,对皇权根本没威胁,才是贾琏最大的优势。这点贾琏太清楚了,为此还不惜胡闹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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