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自己唯一好友英年早逝,贾琏特意准备了点补品给李冬带回去。
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李冬坦然接受,临上马车前看似随口的说了一句:“青云书院至今未再开门,我心忧之。本该是个读书的地方,为何会弄的乌烟瘴气。”
“放心吧,青云书院真要倒闭,两位圣人不会答应,朝野文官们也不会答应,将来如何,谁知道呢?嗯,国子监的教喻们,大概是希望青云书院被关停的。可惜,也仅仅是希望,一些个老学究,甚至都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听得此言,李冬抱手作别:“受教,如此,我可心安矣。”
目送好友离去,贾琏自觉不如李冬。
林平的事情,换成贾琏遇见了,肯定是袖手旁观的,但李冬没有退缩,面对认为不公的事情,奔走呼号,营救同窗。尽管力有不逮,却实实在在的去做了点事情。
这是一個有着朴素价值观的人,一个有信念有坚持的人。他没有选择做沉默的大多数。
沉默的大多数中也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单纯的沉默,一种这是在沉默中学坏,甚至变态。
两者都没大错,前者更令人敬佩。
贾琏素来就是这样,我会敬佩你的所作所为,但我不会学你。
又缝休沐日,贾琏都不用召唤,主动前往张府。
暂住张府备考的吴安中出迎,一脸哀怨的想说话,贾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递过去一本手写的习题册:“拿去,做完了我要检查的。”
三年前中举那会的吴安中,要是被人这么对待,一定会报以老拳。我十七岁中举,你什么水平?现在不行了,贾琏比他更早中举,算经一道全面碾压,胆敢反抗,贾琏直接放【召唤师娘】的大招。
尽管两人之间没少接触,但内心深处吴安中还是不服贾琏的时候居多。
两人的关系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坏,就是熟人吧。
与之相比,李冬与贾琏的关系,属于交心的哪一款。
贾琏也知道,最初吴安中看不上自己,即便是现在,吴安中对贾琏也没多少羁绊。
如果不是张廷恩与张吴氏的因素,吴安中这种被家里人捧着长大,二十岁的小年轻,走大街上遇见了,贾琏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没有计较的意思,年轻人有点血气,很正常。真要是那种明明很年轻,却总是表现出城府很深的样子,这样的年轻人如果不是装的,那就是个变态。既然是变态,那就躲着他走。
需要辨别一下的是,少年老成和社恐不是一个概念。
贾琏的心目中,年轻人就该充满朝气和热情,吴安中这种时刻表现出不服气,想撸起袖子干一架的样子,才是一个正常青年的表现。
“等着,今天姐夫出了三道时文题,我一定压你一头。”不服气的吴安中,转移战场。
都不用贾琏反击,吴安中身后突然出现的张吴氏就一个暴击,抬手非常熟练的脑袋上一个脑嘣杀,伤害性不大,教育性极强。
“臭小子,你姐夫昨天还告诫你,会试时作文,切忌标新立异,行文跳脱。制艺乃代圣人言,不是让你表现自我。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和感受,你也得收着。上次会试落榜,难道教训还不够深刻么?”张吴氏不是长篇大论的教育,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长姐如母,贾琏算是看到真实案例了。
张廷恩在书房里等着,看见贾琏等人进来,冲吴安中挥挥手:“安中去做题目。”
吴安中很服气,他很想留下来,听听两人都聊点啥。真的是非常好奇,这师徒二人经常关起门来,不带他玩。好气啊!
吴安中看看姐姐,眼里全是苛求。张吴氏淡淡道:“让安中跟着听一听也好,免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差劲,将来出去惹是生非。”
这是亲姐姐,没跑了!
张廷恩这才没即系撵人,看一眼贾琏没表示,也没坚持。
“今日为何如此沉默?我见你做了好大的事情,本以为你要炫耀一番的?”
开口如此刻薄,旁听的吴安中顿时眼睛一亮,难得啊,上来就开训。
“李冬乃我唯一好友,不忍见他陷入案中,以免影响了明年会试,故而伸手。所作所为,不值一提。”贾琏在这不会遮掩真实的情绪,有话也是直接的说。吴安中在一旁见姐夫的表情欣慰,心头一阵失落,好戏看不成了。
“嗯,如此说来,倒是符合你的一贯作风。既然没往心里去,为何情绪不高?”
“呵呵呵,陛下首肯,内阁明发公告,整顿吏治只能从抓嫖-娼入手,如此局面,我见之,如何能情绪高涨的起来?再者,林平一案,我明明看的清清楚楚,却也只是看着顺天府处理案子,没有任何僭越。您说说看,我是该表扬自己呢,还是该鄙视自己?”
一番话给张廷恩干沉默了,旁听者吴安中完全没听懂,云里雾里,我这是在哪?
【整顿吏治只能从抓嫖娼入手】这句话,对于张廷恩而言,太扎心了!
什么时候,官场潜规则变成了只能从下三路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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