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年关前的冬日,凌冽的冷风呼呼作响。屋中桌上摆着铜锅,陈着鲜切的羔羊肉、青菜、水果、凉菜……
朱橚从火炉上提起一壶温好的烙花银壶放在桌上,对胡惟庸说道:“胡相国,五年陈的花雕酒,喝一个去去寒?”
“能与吴王殿下对饮,实在快哉。”胡惟庸迎合道。
朱橚轻笑一声,往二人杯中填酒,悠悠道:“胡相国这样的贵人,不忙于公务,怎么想起来往本王这儿跑了?”
胡惟庸饮了一口杯中酒,叹息道:“殿下,明知故问呐。”
锦衣卫就像一条野狗似的死咬着淮西党,依照老相国的意思,就是把他胡相国推出去挡灾。
可胡惟庸觉得自己还年轻,他还不想死。
事情走到隘口上,决定他生死的人不是李善长,而是老朱和眼前这位吴王殿下。
“胡相国,既然你愿意找上本王,那本王就给你指一条出路。”
朱橚其实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位相国大人这么快就找上了自己。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此时的淮西党应该还处于观察犹豫的阶段,可看胡惟庸作态,分明是背后的韩国公李善长已经洞悉了局势,打算弃车保帅。
能在乱世当中脱颖而出封公拜相者果真都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
虽然李善长壮士断腕的果断让朱橚很意外,不过并非没有破解之法,他心中已有盘算,嘴角微微一笑:“胡相国,能来本王这儿,想来你应该已经知道锦衣卫是奔着谁去的了吧?”
胡惟庸苦笑道:“老夫已经沦为弃子,想来这应该也是陛下见我淮西派系势力太壮,甚至已有飞扬跋扈的骄横姿态,故而想要打压一二。帝王一怒血流千里,若是吴王殿下能为老夫指出一条明路,自此之后,惟庸愿以吴王殿下马首是瞻!”
“我不过一介闲散王爷,何须胡相国马首是瞻,这种话以后就切莫再说了。”朱橚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胡相国,这时候你找本王,其实是最没用的。”
胡惟庸微微皱眉:“殿下这是何意?”
朱橚不紧不慢的夹起了一筷子羊肉,反问道:“胡相国,你不难猜出,本王所代表的是陛下的圣恩,想敲打淮西党派的也是陛下。若是本王帮了你,陛下会如何看我?”
胡惟庸的脸色有些难看:“所以,殿下是不愿意帮我了?”
“本王已经说过了,会为胡相国指一条明路。”朱橚淡笑道,“胡相国现在是在陛下与淮西这两座山峰之间的夹缝中求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山峰岩壁上的一撮稻草。”
胡惟庸左思右想,只觉得眼前这位吴王殿下说的话太过朦胧,似乎有点意思,但也想不通透。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意思,长叹了一口气:“殿下,你就直接告诉我,这一撮稻草是什么吧,老夫实在听不懂了。”
“这一撮稻草,就是跟胡相国一样,游离在陛下与淮西之间求生的那一撮人。”朱橚的话语终于露出了真章,“本王再说明白些,这一撮人里面,带头的姓刘。”
胡惟庸的瞳孔微缩:“刘伯温?”
朱橚笑而不语,继续自顾自的吃起了涮羊肉。
而胡惟庸此时终于开了窍,他猛然起身,想要推门而出,却在走到门前时停下了脚步,左右打转,眉头紧皱。
看到这位相国大人如此纠结,朱橚知道自己还需要在火上浇一壶热油。
他用手帕抹去嘴上油渍,淡淡的说道:“胡相国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出门,本王很欣慰,这证明胡相国是个聪明人。”
“找了诚意伯刘夫子,就断绝了自己在淮西的退路,再者说刘夫子是否愿意帮你还是另一个疑问。说难听点,此时的刘夫子属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愿意再去卷入胡相国你这宗难缠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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