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庄琴到作战室，居然看到个熟人。
他一进门，一个用兜帽盖着大半边脸的家伙就把“面部”对着他。
伍江和军官打过招呼，也坐到他附近，隔着两张塑料椅。
“你的办法，很有用。”
近距离听，他的声音似乎是某种摩擦制造的。
伍江看向他，这么近的距离，能看到貌似正常的口鼻上方，阴影中还有纤细物体蠕动产生的深色阴影。
对面军官还在不停打电话，和通讯兵沟通，庄琴也出去找别人了，所以没人管他们。
他就问：“怎么称呼？”
“叫我老宣吧，宣纸的宣。”
“你刚刚的话，能具体说说吗？”
“我在梦里模糊想起你用红蓝墨水做的演示，避开了梦中怪物，那一天，我身上的畸变只推进了一点点，是我开始畸变以来情况最好的一天。”
“恭喜。”
“太早了，后面一次做梦，我就像傻子一样。请问，怎样才能提高梦中的意识清醒度？”
这个阶段与投影的接触不是每天都有，也许上次公开课后他就两次互动。
按等价交换原则看，老宣是有些不讲究，不过只看作学术讨论，这个问题就很正常。
其实伍江自己也想知道，压制畸变有没有什么通用技巧。
他坐近了一格，两人中间只一把椅子。
“你既然开始相信我的观点，为什么不去学校找我？”
“呵，你们李银河院长可不会答应让我单独见你。”
理由充分，对院长来说这样的人太强了，又很难说什么时候就突然变成怪物，会危害到同学安全。
“在梦里不可能保持完全清醒，按我个人理解，信念或许有帮助吧，能支持你跨越生死之门的信念。”
说起来，强烈的信念，在军队这个系统里也许真不是什么稀罕存在，可惜有信念和有天赋是两回事，大部分人根本练不到发生畸变的时刻，更别提直面灵子投影了。
“……想活着算信念吗？”
“不清楚，你可以试试。”
“看来是不算。”
“生存、力量或者变回人，从信念的角度看差异不大。或许你可以试着把它推向更极致的程度。”
“极致？”
“除了信念，可以放下一切的极致。”
“……我会考虑的。”
这段对话对老宣很有启发。
什么是极致？
他现在羞于以真面目展示于人前，实际是他仍受到人类思维制约的表现，那么他到底是想以人类的身份活着，又或者为了活下去，可以抛去人身？
似乎选择后者，畸变也变得不是问题了，那个女人也是如此吗？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两人断断续续聊一会，感知到庄琴又带着人到帐篷外，伍江就决定暂停：“老宣，留个电话吧。”
他报一串数字，伍江拿出电话输入，拨号，等他身上发出响声就挂掉。
“我在下午三到四点会比较容易有空，晚饭后就不太想动了。”
“谢谢。”
庄琴又领人进来，这回的不认识。
她看一眼伍江和老宣两人的距离，没说什么，去找军官，很快招呼几人过去。
战术板是块白板，由一个架高的投影仪投出卫星地图，军官一边在板子上画圈一边解释情况。
镇子里已经确认有梦魇区展开，它会让人、动物、建筑在他人眼里化作怪物，里面偶尔会多出真的怪物来害人。
只听描述很烂，还不如边境鬼地的捉鬼游戏，但是这样的机制，导致救援难度变得很大，在真正的怪物发动攻击前，都无法分辨是人是怪。
现在陷在镇子里的是三个队伍，根据出发时间，编号做123队。
其中1队的目标是尝试寻找怪物源头，2、3两队的任务都是搜索可能存在的幸存者并试图救援。
现在三个队伍都失联了，通过灵子反应部队提供的位置信息，刚刚用无人机侦察锁定了2、3两队残部的位置，1队则没找到，应该在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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