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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此不算万全之策,良药利病,万事有引,姐姐若真想那薛姐夫回心转意,当然还要做点儿别的。”

“做什么?”

美人引颈求解,却不料小道士竟卖起了关子,支支吾吾不肯说个明白。

美人听了着急,伸手怼他,娇嗔道:“我可是掏了箱底儿了,说了绝不藏私,怎会糊弄你?你就莫要打马虎眼了,我若真个敢藏着掖着哪个,就让我天打五雷轰罢!”

见对方竖起三根指头起誓,那年纪轻轻的“月蓬天师”也眯着眼笑了,顺着说:“我哪能怀疑姐姐,逗着玩呢,姐姐莫怪。”

“快说!”

“是了是了,”邬连嘻嘻笑着,知道此事妥了,便道,“姐姐只需给薛姐夫鸿雁传情写封书信,在信中诉诉相思,末了在信尾滴上两滴清水即可。”

美人疑惑。“滴水?那不是要染了墨迹?”

谁知他喜笑开颜,道:“染了最好,就是要染了它,只是切莫多,两滴正好。”

“这……?”

美人听了糊涂,邬连见她犹豫,便信誓旦旦道:“这样,此番相面的酬劳姐姐先欠着,你尽管照做,若不灵,我连一粒香粉都不要。”

“但若是薛姐夫立刻回信于你,”邬连笑说,“那姐姐可要兑现诺言,如此可好?”

美人听了听,心想自己里外不亏,便爽快点头应下。

见这边事了,周围等着的可着急了,高高低低叫着“该我了该我了”“我先来的我先来的”,纷纷争拥起来,一时间这小小房内竟乱了套。

哐当——

房门倏地大敞,惊得众人愣在原地。只见又一风情美人掐腰立在门外。来人面不过二十四五,窈窕生姿,脚下细长金莲摇摇不稳也没碍着她气势逼人,身后还跟了两个短打肃面的绿额龟公,来势汹汹。

“哟,我说外头怎么点了牌子也左右叫不着人,原来都窝在这儿呢?怎么?我眉生馆今日不用开门待客吗?”

“敢躲在这里偷懒!”美妇人一声怒吼,吓得众人鸟兽四散。

最后只剩邬连一人光秃秃站在那里,左右不是。他尴尬地笑笑,招呼道:“青女妈妈,不,青女姐姐,我这也是为了给姐姐们排忧解难不是?”

窈窕美人向前一步,直逼过来,一双勾人桃花眼眯得杀气十足,嘴角却是笑的。“排忧解难啊?那我还得多谢你了,‘月蓬天师’?只是不知道,你刚刚点了这么多姑娘作陪,打算如何付账啊?”

小道士连连后退,双手摇摆。“青女姐姐说笑,哪能说是作陪呢?是姐姐们自己跟过来的,和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谁知对方不肯饶他,逼得更近了些。“开了房,有姑娘陪着,和外头的客人有什么区别?怎么不算是桩生意呢?哦,不对,我还真说岔了,的确是跟外头的客人有区别——因为人都在你这儿,外头的客人找不着姑娘!”

说着就恼了,忽变得夜叉一样,手一招,就要让手下龟公围他,惊得小道士跳起三尺高,桌上凳上上蹿下跳。也亏得他身手矫捷,竟能找到空子,从几人缝中钻了出去,抱头鼠窜逃走了。

青女招呼龟公去抓,几人竟在馆中追逐起来。

华灯初上,眉生馆中瑟瑟声声,好不热闹。邬连穿梭其中东躲西藏,趁乱还不忘在百花丛中留下情意,逗得美人们娇笑连连。只可惜,终究是寡不敌众,被围堵在了中央。比起五大三粗的龟公打手,邬连未免就显得高挑有余力气不足了,全没了挣扎的余地,就这么被拧着胳膊送回了青女面前,滑稽模样让众人哄笑。

小道士吃疼叫着,青女刚要发作惩治一番,偏在此时,眉生馆外几声惊呼,冲进一伙人来。

今晚当真是热闹非凡,什么事都要来凑热闹。

邬连侧目端看,来者着装统一,戴冠佩刀,个个行峻言厉,好不威风。他心下愕然,揣度为何官府之人要整装来此风月之地?

果不其然,为首一人倏地亮出安陆府衙签派的缉拿牌票,高喝一声:“衙门办事,闲杂人等退避!”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周围人纷纷后撤,方才还客满盈门之处,此刻竟让出一片空地来。

“管事的可在?”那人目光梭巡四周,喝道。

青女不知何时竟绕过小道士,来到了前面,几步路走得摇曳生姿,但脸上正容亢色,全无半点轻薄。

她微微福身,缓缓道:“奴家青女,是眉生馆的鸨娘,敢问大人有何贵干?”

领头那人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看不出是轻慢还是审度,只说:“我等奉命缉拿一江湖骗子。此人常假冒方士,以相面之术四处招摇撞骗,受害者众。有线报说此人出现在眉生馆,我等特来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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