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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恼的是,到底要不要再混进文府。

放蒋慎言一人在那龙潭虎穴之中,他当真不放心。直后悔昨夜被影薄扯出府时应该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坚定地留下,也不会如此寝食难安了。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蒋慎言的能力。孩子这几年下山的历练成长他是见证人,会犹疑完全是因为那个叫祁时见的小子。

从他的身份到他的脾性,哪一点都无法令他满意。

他担心蒋慎言会被那小子算计,最后成了弃子。

说到底,这文婉玥死得蹊跷。倘若只是桩寻常的爱恨情仇便罢了,他就怕背后之事并非如此简单,和蒋慎言两人被迫蹚了有毒的浑水,到时死都不知因何而死。

昨夜开棺,棺中尸骨被烧得焦黑,早已辨不得面目,谁知此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文婉玥。况且,那灵堂亦有蹊跷之处,只希望是他多心。

从腹中容物看,此人死于当日晚膳后不久,虽然具体死因仅能排除毒杀,但就目前推测最大嫌疑人是文承恩来看便疑点重重。

且不提他动机不明。当日可是他的大寿,若他真有心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会赶在这么个重要的日子下手吗?据他所知,文承望是个循规守旧的老学究,是什么日子做什么事,一步一个脚印的人。即便是与女儿发生口舌之争,怕都会强压怒火,择日再议。

思及此处,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更加困惑了——祁时见是如何说服这么个老顽固心甘情愿收留蒋慎言的?

初蝉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被留在了文府?

也没人跟他提起,他也忘了问。正冥思苦想呢,偏偏不远处传来阵阵骚乱老是搅他思绪,惹他烦躁。自己扭头去看,竟不知何时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两三圈人,倒是连条窥探的缝隙都没留给他。于是他戳戳旁边一个踩上凳子看热闹的路人,问说:“兄弟,什么事儿啊这么吵?”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有群市井喇唬在旁边那刘家香药堂里碰瓷,那店家不给,跟人斗起来了。嗬,掌柜的胆子真大啊,都不怕遭报复的吗?”那人一边低头回他,一边飞瞟着人群里的精彩,生怕遗漏了些。

从去年底开始,这城里确实越来越不太平。何歧行也听衙门的熟人说起来过,说都是些早前招安的绿林土匪,官老爷们给了银子却不正经安排差事,就留了一堆喜欢逞凶斗勇的闲散人手。这伙人银子花光了就又开始不安分,只不过不回山上,改折腾城里的老百姓了。大半年过去了,情况丝毫不见好转。

知府衙门倒是想抓,可贼人不仅多还狡猾,到处藏匿流窜,衙内区区几班捕吏根本分不出那么多人手,那便要借兵了,于是上报三使司。匪盗案子越积越多,按察使司跟都指挥使司商议调兵,但都司称自己只管镇守不管抓贼,这是逾权,不敢妄动兵权,这又让布政使司从中协调。布政使司又不干了,若做好了,功劳政绩不是他们的,若做错了,背锅却跑不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愿出头?于是就这么陷入了各自不动的僵局,只苦了老百姓。

何歧行这等官官相护又彼此推诿之事实在看得多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早懒得理会。

可有老实人遭罪,他就瞧不得。这“闲事”他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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