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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刻意忽视女子,硬生生将话题引回到原本的计划中,一方面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一方面则是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动荡。

“颂道兄,方才一席话是宁某人性子直爽说得急了,还请多多包涵。”

“早听闻嫂夫人身子稍有不便,没成想,今日一见非同小可,是宁某人唐突了啊。”

宁兴学看也不看蒋慎言,只对着文承望说话。这倒让两边都省了事。

蒋慎言还未与文承望正式见过面说过话,此时若遇到个喜欢究根问底的,恐怕难免会说多错多,两头对不到一起去。更何况,蒋慎言本就不想亲口说出自己已经被祁时见给卖了的事实。此刻搬出兴王的名号,当然能结结实实压过宁氏父女一头,挫了他们锐气。可蒋慎言觉得那样委屈自己,她嫌丢人。

她趁宁兴学绕着文夫人抱恙一事大谈特谈之时,悄悄观察起了这对黑心父女。

宁兴学狭目阔鼻,堆笑时倒有几分慈眉佛相,只可惜眼缝过窄了,仅能露出鼠光一寸,小聪明满满,大智全无。

相较之下,宁平乐就标致得多,若不是性子相像,甚至看不出是亲父女来。眼尾上扬,灵动含情,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富贵之相。给她匆匆相上一面,发觉他日也是荣华加身,晚年顺遂。

蒋慎言面色一凛,心道不会文婉玥这一去,祁时见真个要娶了宁家女儿为妃吧?

两人虽皆有狡黠之色,但却不是大凶大恶之人。莫非是她真的猜错了?

正纳闷着,听闻宁兴学说了两句“良医难得”之类的话,从一旁引出个人来,让蒋慎言吃了一惊。

那人在厅中一直垂首站于暗处,她还以为是宁家带来的随侍,便全没在意。直到他踱到厅中,才发觉此人肩上还背了个医匣子,竟是个郎中模样。

再往上瞧脸,她差点惊叫出来——何歧行!?

他此时多黏了一副髯襞,正惺惺作态地捋着假胡子,本就瘦削的面颊倒显得有那么几分鹤骨仙风世外高人的意思,很能糊弄人。只是能糊弄住旁人但糊弄不了她,绝不会认错。

蒋慎言张张嘴,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没想到何歧行昨夜说的“明儿个见”竟是这个意思。

原本她信心满满以为是坏人的阵营突然冒出个自己人,敌我不明起来,让她顿时乱了阵脚。事情的发展超乎想象。

何歧行怎么找上宁家的?这是祁时见的安排还是他自己的胡作非为?倘若是祁时见属意的,那岂不代表宁家是他们这边来调查凶案的帮手?那先前一通推断都是她猜错了?

也幸好厅中众人注意力都在何歧行身上,没人瞅过来,不然蒋慎言这千变万化的面色恐也无处遁藏。

“这位何郎中可是个妙人,比城内那些个医馆馆医手段高明得多啊,甚至比宁某人见过的许多良医都要厉害。内人多年来药石无医的头痛顽疾他几下就给治好了,我又想起嫂夫人身子亦有不适,便请何郎中今日与我一同前来,请他为嫂夫人也请请脉。”

听宁兴学几段话把何歧行夸得天花乱坠,蒋慎言便懂了,他这是在找借口安插何歧行也留在文府之中,还真是来帮他们的。

可仅凭他空口说辞,文承望就愿意把人请进来吗?恐怕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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