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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垂着的头撑起一丝力气,捱过一顿鞭笞后,他深深舒了口气。这顿疼痛幸好是打在他的身上。

他瞧着角落中的女人跟那狗屁世子说了会儿话后,刑堂突然开始清场。除了这两人以外,就只有那个玄衣侍卫还立在原地。两个衙役把小和尚拖走,让他心里一紧。

“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他怕对方直接将半死不活的人扔进乱葬岗子等死,一如刚刚在牢中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同伴。

“放心吧,会给他找郎中诊治。”

说话间,那穿着不男不女的人走过来。不听声音,真的雌雄难辨。这姑娘长得很是引人瞩目,端站在那儿说她是个红倌头牌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气质却又凌厉肃穆,正好中和了容貌的轻浮。让男人不禁联想起一朵盛开得太过绚烂已见颓败之势的艳红牡丹来,只不过这牡丹是长在皑皑白雪中的。

他发觉那个疯子世子已经坐回圈椅之中,不再说话,便明白,两人这是协商一致,中场换手了。

男人哼一声,心下了然。“你们又想玩什么花招?”

蒋慎言站到他面前,将对方敌视的祁时见和影薄挡于身后,刻意营造了一个只有两人的对话环境,希冀于借此提供些安全感,拉近关系,让男人能听进她的话。这些小技巧,都是爹爹当年教给她的。

但她仍是不习惯这种场面,男人身上被鞭子翻烂的皮肉让她难以直视。对方便抓住了她眼神瞬间的闪避游离,取笑她:“怎么?受不了血腥?”尽管震动会牵连伤口疼痛,男人还是闷声笑了出来,像抓住一条小辫子一般得意。

蒋慎言没有丝毫被影响,她认真地看着对方的双眼,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姓蒋,表字慎言。”她主动自报家门,但她没指望对方能立刻放下戒心。

果然,男人嘲笑她。“我管你是那疯子豢养的小倌还是小唱的,与我而言,你和那疯子没区别,所以省点儿力气,别套近乎。”

影薄听那人是在辱蒋慎言清白,便看祁时见眼色,等对方变脸,他就上去教训这个没规没矩的贼崽子。但祁时见的脸色并未有变化,相反还饶有兴趣起来,像听堂会一样惬意,静静看戏。

再观蒋慎言,也并没有他想得那般脆弱,语气丝毫没有怯懦,甚至刚刚还见微微抖动的身体,此时却坚定端正,背影也透着股子韧劲儿。他才明白,祁时见是早有预见。主人似乎比他更加了解这个姑娘。

“可是,”女郎面对讥讽缓缓言道,“从刚刚开始,你的话就比我多得多。到底是谁在套近乎呢?”

闻言,祁时见掩嘴嗤笑,把声音埋在气息里。

男人面色一凛,见自己并没占到便宜,才意识到眼前这女子是他小瞧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蒋慎言重复道。

回应她的是男人啐出的血水。“少来这套,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你说得没错,我和他想从你嘴里得到的的确一样。”对方话越多越狠,她反倒越有底气,因为爹爹曾告诉过她,这是对方畏惧你的表现,“但我是来帮你的。”

“听你放屁。”

蒋慎言很有耐性,语气依旧不见起伏。“若你不信,我可以保证,今天就放你走。”

男人态度终于有了变化。可他没单纯到会直接相信。他在发觉坐于后面的祁时见此刻并未跳出来反对后,才细细端详起了蒋慎言的眉眼神情,试图找出一丝谎言的端倪。

但失败了。与其说这女子真诚流露,不如说她言语平淡,平淡到两人好似故人叙旧。男人是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刀尖舔血的,见过太多那种竭尽所能向他展示自己多有诚意,多么坦率,但最终还是反咬一口的小人。而这女子的平淡比起做戏而言,反倒对他更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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