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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靠里的一个架子上一层层放满了些瓶瓶罐罐,其中弄碎了几个,但其余大都逃过一劫。一旁长桌上也放了些,看那模样似是之前调配过什么。蒋慎言随手拿起一个完好的瓷瓶,拔下堵塞轻轻嗅闻,便认出这是蒸煮过滤后的花汁香露,她手中这瓶是荷花。眼下明显还未到夏荷开放之时,这瓶花露应是存货。她又随手拿起一瓶,辨认出是薄荷汁液。再开一个小罐,是浓稠的白芨汁。

这三种都是常见的香材,她一时也没想到是配了哪个方子。

再看一眼那架子,如若上面的瓶瓶罐罐都是花果叶露,那存货着实不少。这些东西都极不好保存。能存下这么多,也不难看出刘家生意红火了。怪不得招了匪盗歹人惦记。

见此处没有什么可疑,蒋慎言便转身去了别处,边走边瞧。香药铺子蒋慎言去过不少,这刘家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她险些就失去了兴趣,直到瞧见一锡罐里的胡椒。那胡椒倒没藏着掖着,就跟其它干货一起并排放着,大抵也是存货。

可胡椒不是寻常东西,这玩意可入药可进香可做菜,属实金贵。连朝廷发不出官饷时都会拿胡椒折抵。明摆着跟银钱一样几乎算是硬通货了,一斤可换足足十五两银子。这一罐子胡椒,约莫也有个四五斤重。怎么盗匪满屋子翻找值钱东西,偏就不拿它?

蒋慎言心头一紧,又生出莫名不好的预感来。

她回头唤那作证的伙计。“诶,小兄弟,问你一声,你可知道店里到底丢了多少东西?”

蒋慎言的声音很明显打断了那边一众围着尸体的人走流水程序,纷纷朝她看过来。

那伙计抽抽鼻子,老实地摇摇头,说:“小的就知道前头的现钱都没了,还少了个手掌大的鎏金神像,其余就是些上品沉香白蜡之类。但这后面的东西从来都是掌柜的自己盘点,不让我们知道的,合香时也只让我们做些粗活,不准去碰料材香方。”

“你发现什么了?”小伙计说罢,何歧行便紧着问。

蒋慎言端起那罐胡椒给众人看。“这里有一整罐胡椒,贼人没拿走。”这一说,众人便知端倪了。老金快步过来提起锡罐瞧瞧,果然是胡椒。沉甸甸一罐,可值不少。

“哼,那贼崽子可‘亏’大了。”老金撇撇嘴。看来他是认定贼人一时情急眼大无神给看漏了。

可蒋慎言琢磨的是,柜台里能放多少银钱,最多不过一日流水,估摸都没有这罐胡椒值钱。贼人是为了钱狠心杀人的,如果只搜出这么点东西必定不会甘心吧。可偏偏没带走胡椒。

蒋慎言不觉得对方是真的看漏了眼,毕竟那锡罐位置显眼,店里被翻得如此乱,不该单漏了它。恐怕,那歹人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极可能都是直奔刘掌柜性命去的。

听老金说的意思,那天刘掌柜与强贼之间的矛盾,不过就是刘掌柜阻止他们滋事把人赶跑了而已,至多是殴斗和啐骂。真的会招来这么大仇恨,犯得上直接夜入店铺杀人吗?

再者,刘掌柜死在这里不是家里,说明他刚刚关门不久,许是还在合香或盘货。那时辰应是不晚的,歹人奔着这么个时间来,甚至不顾路上还有行人,或店内还有伙计的可能,这得是多大仇恨多么嚣张?

更何况昨天也非寻常日子,白天祁时见刚刚大张旗鼓从文府以捕盗为名抓走了一堆假和尚。难道这群歹人听到风声都不害怕的吗?非要挑这种该避避风头的时候,紧赶着夜里来作案?

蒋慎言方才只当是个普通入室行窃伤人的案子看,可眼下细细琢磨一番,越想越觉不对。不知不觉,她手臂之上已经泛起了一层鸡皮,背后寒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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