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以为他入定了,正放肆盯着他想着事情,哪知对方突然睁开了眼睛,倏地就抓住了她慌乱的视线。
“有事要说?”
“啊……嗯,”蒋慎言确有许多考量想与对方谈谈,但她不知眼下是不是个合适的场合,余光瞟了一眼跌入疲惫熟睡的何歧行,见他不似会轻易醒来,便悄声对少年道,“潘胜他们所行所说之事,殿下怎么看?”
“狗咬狗。”
“嗯?”蒋慎言对祁时见简单扼要但一针见血的讥讽愣了一瞬,旋即噗嗤笑出声来,“殿下说得好是形象。”
没想到自己意外地让对方展露了笑容,少年的面庞也不似方才那般紧绷。“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吧,谁赢谁输与本王是没有分别。”或者说,争得越激烈于他越有利。
“但殿下还是要决意进那乱局?”
“你呢?”祁时见忽然反问,“不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见女郎语塞,少年又微阖眼双眼,轻飘飘吐出一句无奈:“你我皆是身不由己,已经在这漩涡之中,若不抗争,就只有被碾碎的份儿。”
蒋慎言知这小兴王向来强势,如今却愿意在她面前流露一丝脆弱,让她倍感意外,好像一夜之间,眼前这人徒生出了许多人气儿,不似从前那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了。
“那,殿下对却水所说的‘另有凶手’可有什么想法?”
祁时见想到那血衣缇骑的身影,不禁蹙了一下眉头。“他多半没有说谎,但本王也不认为他如实交代了所有,定是还有许多隐瞒了下来,此人,必要小心提防。”他偏头一想,问蒋慎言,“你在船上说他知道对方身份?可是你们相处之时他吐露了什么?”
女郎瘪瘪嘴。“那人也是王八嘴,只管吐对自己有利的,鸡贼得很。”
“也?”祁时见抓住了一个关键字眼,眼睛眯出了几分危险。
蒋慎言发觉自己失言,赶紧拍了拍嘴巴,嘴上辩解说是另有其人,但动作与神情却彻底出卖了她就是特指了眼前人。
祁时见冷哼一声,嘟囔了一句“恃宠而骄”,话落地,就连他自己也为这脱口而出的词感到别扭,趁耳根还没发烫,赶紧转移了话口,继续说起正事来。“他既然没有明说,那你如何又判断?”
“啊,我,我听了他跟那个潘胜的对话,两人好像推断真凶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派来的。”为了解释清楚,蒋慎言便将有人往却水住处递飞书,透露蒋慎言的叶府行踪,这才致使她在宴席中被掳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与祁时见听。
少年面色凝重。“你是说对方准确地掌握了你的行踪和目的?”
“嗯,我也很惊讶,毕竟这番谋划知道的人可没有几个。”掰掰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可这些人都是最贴近她身边的亲友,只要不到最后一步,她一个也不想怀疑。
“或许,给叶泰初通风报信的也是此人。”祁时见推断道。时间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他往一处去想。
蒋慎言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过,许是那人是为了杀我,使了两路杀招?”竟要如此赶尽杀绝。
“牵连进邬连之祸中,你就不再是你自己而已,邬连牵扯了太多的利害,既然有人想尽办法要保你进京,那自然就会有人想尽办法斩草除根,这不奇怪。”祁时见关注的不是这人的行径,而是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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