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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前的那个雪夜,还是秦弱愁的青女分明结结实实地用匕首刺中了那少年的胸膛,正中要害,那人能顺利活下来已是奇迹,又如何会跑到兴王府去?

“我不信。”何歧行打骨子里抗拒这个可能,他觉得一定是青女搞错了,“这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你,你究竟是凭何判断的?”他不信在那个雪夜极度的混乱慌张中,姐姐还能看清并记住对方的脸,甚至一直记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这其中必然有偏差和误会。他当时被紧紧护在身后,只依稀记得那是个瘦小的孩子,若不是提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拦了他们去路,他都觉得那孩子弱小可怜起来。那在皑皑雪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哪个与那人高马大的玄衣汉子有半分相似之处?打死他都不信。

结果青女轻飘飘地吐了一句:“身法,他的身法与那孩子一般无差,模样变了,但行为举止是很难改变的。”

她说得言之凿凿,谁知何歧行听了这话反而放下心来。甚至因为长松了一口气,而忍不住笑了出来。“身法?哈,那还真的有可能搞错。”男人觉得自己又能顺畅呼吸了。

“你有所不知,这世上行来过往跟鬼一样,有着差不多身法的,还真不止他这一个。”男人哂笑,略带苦涩,“其实还有一个你也见过了。”

青女讶异,忙问:“是谁?”

“你可还记得那个锦衣卫?叫什么……”

“却水。”那人的名字太过稀奇,青女想要忘记都难。

“对,就是他,他跟影薄不相上下。”

“你见过了?”青女连忙求证。

这倒是难住了何歧行,他挠挠头,如实回说:“那倒没有,但是他们亲口所说,不会有假。”这个“他们”中自然包括了影薄本人。

“好似是当年有那么一批大内特意培养的娃娃兵,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跟鬼娃娃一样,一样的身手,一样的厉害,一样的无情。还记得吗?那些从天而降的血衣缇骑,身边带了几个孩子,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青女如何会忘记?那夜惨状的每一个细节,至今都还萦绕在她梦魇当中迟迟不肯离去。

爹娘的死相,院内的哀嚎,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反抗和逃跑而被杀,雪下得有多安静,血流得有多红,还有那几个孩子如何像厉鬼一样冷酷残忍地轻取了她家人的性命,她都记得。

还有那个围堵拦截他们的小小少年,下手前的一瞬迟疑和目光中与他人不同的悲悯,她都不曾忘记。

“你是说,影薄和却水都是那些娃娃中的一员?”青女声音颤抖。

“是,恐怕除了他们,还有更多,哪一个都是一样的身法,仅凭功夫,是辨识不清的。”何歧行轻轻抚了抚姐姐的肩头,以示安慰。他虽然不愿见她伤心失落,但总归要认清事实——那个少年因为一瞬间的同情,害死了自己,给了他们姐弟二人活路。没有人能在左胸心脏处被刺之后还能活下来的。

姐姐会至今都放不下那个少年,是因为她对他抱持了十八年的愧疚,为了保全自己和弟弟的生命,她做出了会继续折磨她余生的决定。

这是秦弱愁心中的伤疤,尽管身为青女她掩藏得很好,滴水不漏。但就像姐姐最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程度地了解对方,那伤处在她找到少年之前,永远也不会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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