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高枝见胞弟是真的一无所知,也不愿再细究,摆摆手说:“罢了,其实他们就是陈治一直在等的人,如今擦身错过,陈治也已然暴露了行踪,自己留不下了,就走了。”
“走了?”梁高杉突然喜上眉梢,“当真?”
可惜梁高枝跟他的喜悦截然相反,质问他:“你竟然还高兴?他可是发了好大脾气的。惹恼了陈治,咱们船厂能好过吗?”
弟弟梁高杉则是对兄长追捧一个无为教贼人的态度十分厌嫌,劝阻他:“大哥,咱们已不同于往日,你究竟还要那贼小子骑在咱们船厂头上拉屎撒尿到什么时候?”
“糊涂!”梁高枝呵斥一声,两个年近半百之人竟像气盛少年一般争执起来,“你就是死脑筋,眼高于顶!也不想想,家里小子们都被官府抓去服役,就剩你屋里一个孙辈,还是不成事的娃娃,船厂若是无依无靠,如何能坚持到后继有人的那天?陈治虽然贪婪,但好歹有往有来,真能帮咱们渡过难关。等你把他得罪了,再想去找个可靠之人,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运气不好遇见些狗奸贼,只会把咱们的血抽个干净,你已经忘了吗?咱们吃的亏还少?”
梁高杉虽知道对面说得有些道理,但心中仍是不服,在他看来,这些年来大哥已然是被那陈治压在脚下被磨没了骨气,低头低成了习惯。此番被陈治挟持也是,分明他就是个被软禁起来的质子,却还心甘情愿向着对方说话,让梁高杉一想起来就满腹窝火,气不打一处来。
枝杉船厂挂着他们兄弟二人的名字,实则早已被陈治操作成了他自己的金矿坑,空披了壳子而已。从这里出去的多少船条是直接落进了水贼的手里?过往行船的修葺他又敛了多少黑钱?连厂里的那些工匠,梁高杉都不敢说是他们自家的人手,陈治在里面搅和了多少教徒,埋下了多少暗桩,他想都不敢想。此处与他当初稳坐的丰山寺有甚区别?谁能说丰山寺的今天,不会成为枝杉船厂的明天呢?
要让他说,就该趁这次对方落水的难得机会,把人给彻底剔除。只可惜他不知道究竟是谁人屠戮了丰山寺,追杀陈治至此,否则的话他真想上门去送情报,让那人直接一刀宰了那贼汉子了事罢。
梁高杉攥得拳头咯吱响,额角青筋鼓起,但把这些话都忍在了肚子里,没再说出口。
见胞弟隐忍,梁高枝也不好再继续发脾气。他知道这个只晚了自己半刻出生的弟弟骨子里坚持长幼有序,心中敬他,从不跟他过分放肆,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打落牙齿和血吞。梁高枝心中柔软下来,火气消了大半。“唉,罢了,今天来了个厉害角色,陈治可吃了一些苦头,多半最近都不会出现在船厂了,后续如何,就后续再说吧。”
陈治吃了苦头?梁高杉听得懵怔,方才大哥还说那些人就是陈治要等的人,怎么好不容易碰面就打起来了?而且那陈治身手着实了得,对方竟能让他吃亏,究竟何许人也?
“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高枝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两人打了一阵又聊了起来,连我也搞不懂他们究竟是敌是友。对了,陈治等的人好像是个小丫头,今天厂里来客中,可有这么个人?”
“小丫头?”梁高杉回忆了一下,“是有个不男不女的小介来着,但没怎么开口说话,我辨认不清,或许就是她吧?”
“听他们谈话提及,陈治给了她一个皮临送他的小木雕当信物的,她为何不亮出来?也是怪事。”梁高枝也不解道。
“竟给咱们招惹一些麻烦上门。”梁高杉忿忿不平地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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