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见想了想,猜测他应是去了月蓬观。“罢了,不必再找人,等他回来便是。”整个安陆府,也找不到比何歧行技艺更高超的仵作了,寻个半桶水晃荡的人来反而是添乱,倒不如不找。
既然人不在,那验尸之事还需他亲力亲为了。祁时见锋眉一簇,终于抬脚踏进了血泊之中,丢下门外的牛英范,自己朝里间大步流星地走去。
蒋慎言还没靠近,就听见金永旺口音浓重的声音在质问梁高枝、梁高杉兄弟俩。“你们家一下死了五个人啊,噶骨里脚骨里遍地飞,现在跟老子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唬鹅头啊!”
见他气得用铁尺比划对方,蒋慎言赶忙上前开口解围:“金捕快。”
三五人围成的圈子因为她这声呼唤破出个缝隙,众人齐齐朝这边看来。一看是蒋慎言,金永旺就倏地换了嘴脸,陪上了笑容,拱手道:“啊呀,原来是贵人。”
蒋慎言还礼,本想开口说是奉了殿下命令来问讯的,却余光扫到面露诧异的梁高杉,发现他明显是认出了自己,觉得眼下不好道破祁时见的身份,便留了个心眼,改口说:“是知府大人让我来帮帮忙。”
“啊,”金永旺不是个不开窍的蠢材,他一听就懂了蒋慎言的意思,赶紧让开,说,“是是,那这二人就交由贵人处置了。”说罢十分机灵地带着余下人退散开来,把人和地方都让给了这个已经今非昔比的小辈。
“你……”梁高杉见昨日那随侍的小介竟能让这些素行不良的恶衙差乖乖低头,惊诧之余不禁揣摩其此人身份来。
“又见面了,二掌事。”蒋慎言微微点头问候,眼神转到与梁高杉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梁高枝身上,善意笑笑,道,“大掌事,许是不记得晚辈了,但多年前我们确实见过。”
梁高枝的惊讶丝毫不少于胞弟。“你是?”
“晚辈是奉仙峰月蓬观无余山人座下弟子,慎言,曾请当时还在船厂的皮师傅修缮过观中尊身。”蒋慎言想借此打消昨日让梁高杉竖起的敌意,拉近一些关系,好方便稍后开口问话。
梁高枝思索一阵,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啊,是有这事来着,倒是不知当年的小道童竟已长成小道长了。可是道长怎会在此处?”
蒋慎言微微迥然,纠正道:“晚辈还未受师父授箓,二位直呼晚辈慎言即可。至于晚辈为何会在此处,说来话长,此番下山历练,也牵连了一些事情,都是机缘巧合了。”她轻描淡写了一番,倒也没有撒谎。
梁高杉仍就保持了一丝怀疑,眉间挤出的“川”字不见松懈,追问她:“你……不是无为教中之人?”
“嘶,”梁高枝手肘一捅自家兄弟,生怕“无为教”三个字让旁人漏听了去,惹来是非,沉声斥责道,“怎能对修行之人乱说话?这可是无余真人的座下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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