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薄。”祁时见并不慌张,挥挥手把人屏退,直面那莽汉,游刃有余道,“你总算来了。”
潘胜咧嘴一笑,忽地跪下身来,朝祁时见恭恭敬敬拜了四拜。“臣司礼监库掌司潘胜,见过兴王殿下,殿下千岁。”
看那毫无防备俯身磕头,随时可让他们举刀枭首的背影,蒋慎言一时懵怔,还没料到对方竟是如此低声下气的态度。可转念一琢磨,也对,潘胜毕竟是五品官身,在没跟祁时见撕破脸之前,都是上下尊卑有别,一个是奴,一个是主。更何况,他们眼下应是想求着祁时见与他们合作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逾矩之举来。
先前都是因为自己处处被动受困,蒋慎言已不自觉地把这伙人当成了敌人来看待,险些忘了他们此刻还有共同利益,是可以临时联手,并肩而行的处境。
“你……真是一个人来的?”女郎的疑惑不知不觉说出声来。
潘胜还是额头碰地的姿势,沉沉传出喉咙深处的笑声,答说:“正如殿下方才所言。”
祁时见抬手示意,让蒋慎言放松,重新坐回去。这才对地上那人说话:“起来吧。”
“谢千岁。”潘胜爬起来,挺拔而立如一堵压迫的墙,跟一旁的影薄相较,竟比后者还要魁梧壮硕不少,只是站着不动,就让人感到十足威胁了。说他是个阉人,还真让人不敢相信。
祁时见扇子一点。“坐吧。”
那人十分听话地在蒋慎言对面坐了下来。月桌一对,三人各占一角。
潘胜抬起眼帘与祁时见身后侍立的影薄对视一眼,嘴角一挑,哼出个挑衅的笑意来,让玄衣男人不禁攥紧了手中刀鞘,警惕十足。他对祁时见表达恭敬,可不代表他会一改态度,与众人也客气。
蒋慎言按捺不住心中辗转反侧的疑惑,问潘胜:“你约我,我便来了,说吧,到底是何事?”
哪知潘胜啧了啧嘴巴,仍旧是嚣张跋扈的模样。他余光一瞟祁时见,回答:“本是有些问题要问小丫头你,但今日一来,我这心中疑问就解了大半了。”说罢又吃吃笑起来。
那笑声从最初见面时就让蒋慎言听得极不舒服,如今听他话中有话,不肯坦白,女郎更觉憋闷起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潘胜捋了捋浓密的假胡子。“这个嘛……殿下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
祁时见静静品茶,自始至终都没抬眼理会对方,此时因为无意听他招呼。少年沉声开口,语调中听不出轻重,却气势十足。“潘胜,你费尽周折回到安陆,该不只是为了无聊打趣吧?若你的主子有什么话要说,不如就直接挑明,也省去你我时间。”
潘胜一怔,旋即咧嘴大笑,朝东北边一拱手。“殿下何出此言?奴婢的主子,掰掰手指头,不就是一个天下之尊的‘祁’姓吗?圣上是,殿下亦是啊。”
“放肆!”影薄一声低呵,寒铁铮鸣,对潘胜胆敢提及“祁”字,实为大不敬而警告。
祁时见抬手一摆。“无妨。”让影薄又退了下去。
少年并没因此而感到恼火,反倒弯起嘴角,饶有兴致地笑道:“可你心中所敬的那个‘祁’姓,怕不是指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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