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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似是破开条缝,正有一束光亮照进衙神庙,把何歧行包在光里,在金永旺眼中活像尊菩萨,不过是他并不信奉的那种。

他撇撇嘴,打出个哈欠,用短平促的口音道:“你说你给自己找麻烦冒卵用?搞个么辛苦钱也不多见两枚。”

何歧行从昨夜到现在眼睛都没合一下,竟一针一针把那些脱落的肉片残肢给死者缝了回去,一缝就连缝了五具尸首。在金永旺看来,叶家管事叶元正的遗体缝缝也就罢了,好歹有钱有势能好生安葬,收敛的叶家人也能感激感激。但这些个没人认领的破落户,到最后都是随便刨个坑一并填了,管它是白骨还是断肢的,扔里头没分别,干吗要费这劳什子的力气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

这个何歧行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得过且过的,但偶尔叫起真儿来,还真是疯疯癫癫令人费解。

“谨防再来条疯狗祸害,也算是给自己积积德吧。”何歧行挑了最后一针,终于吐了口气,抬头挺胸活动起了筋骨。一身酸涩让他呲牙咧嘴的。

金永旺嘲弄他那狼狈模样。“祸害是疯狗的罪孽,劳累可是你自己的,这买卖舞不明白?搭到头了你。”

府衙中的衙神庙供着土地爷,阴司例,凡死于官署者,为衙神所拘,非墙屋倾颓,魂不得出。故而这殓房就得在土地爷的眼皮子底下照看着。

何歧行虽满手的血污,却一副慈祥恺恻的模样,抬头望了眼衙神像,对金永旺嗤笑一声道:“呵,你当着土地爷爷的面说这话,也不怕折损了德行。”

“嗐,”老金摆摆手,不以为然,“损不损的那也是下辈子的事儿了,这辈子都活不明白呢,哪个能管得着下辈子?”

昨日从那破庙现场拖回来的五具尸体一列铺开,正躺在殓房中,血腥腐臭之气过于浓重,招来许多蝇虫,扰得金永旺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知府牛英范严令他们尽快破案,他还真不愿在这种地方消耗时间。

“你这缝了一宿,可有什哩发现没有?”

何歧行一边擦拭脏污的手,收拾行箱,一边回说:“跟叶府案子差不多,基本可以断定是一伙人干的了。”

金永旺狠狠啐了一口。“个哩瘟姓,坏事做绝了。”他顶起巾帽狠狠搔搔头,觉得脑仁子胀疼。这一桩叶府案就难于登天了,又加人命五条,衙门里谁也别想好过了。

“不过,”何歧行忽然补充道,“也不知是不是因死者人数比之前多的缘故,总觉得这凶手剐人时的刀法好像更粗糙匆忙了些。”

金永旺却没当回事,奚弄道:“一宿活剐了五个人,能不匆忙吗?我要是他我都累得端不动气。么撒冒卵用的,还有没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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