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书斋外发生的这一切,皆落入一人眼中。
丁府人正要搜捕的白衣鬼此时就在那屋檐垂脊之后暗暗藏着窥视。
他刚刚冲出窗外去寻那不知身份的神秘来客,可惜仍旧是晚了一步。对方该是放了这一箭,就立刻转身撤离了,以至于轻功如他,都没能寻到对方一丝踪迹,像是夜风一样,凭空来又凭空去,过无痕迹。
白衣鬼低头看了眼手中那柄袖珍的小箭。这制式虽江湖中常见,但做得如此精巧的确实不多。他估算了一下,能射出这种小箭的弩弓自然也不会太大。
弩弓这种武器看似简单,但其中巧件要求还是很高的,尤其是缩小了三倍比例,那各处零件就要更为精密。这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东西,非能工巧匠之手不可得。
弩变小,威力自然也会变小,可对方用它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上场杀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而将弩弓缩小到这种尺寸,已经可以随身携带,毫不累赘了,甚至可以挂于腰间,行走江湖、飞檐走壁都不会有半分碍事。
看着箭柄尾端有个不起眼的小钩,白衣鬼有了判断——这后面原本应该还有一物,但被临时拽掉了。
他在脑中默默还原了弩箭本来的模样,猜测这大抵是后坠了一个响铃的响箭。他曾在军中见过,是专门为了传递消息所用。而此番将它射出,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对方急于想保下那丁良则的性命,又无法暴露身份,故而扯掉铃铛,用了这支弩箭,也算是急中生智了。
此人的身份究竟几何,他已经可以将人选筛除大半,猜出个一二来了。
人已去,不可求,如今只能见招拆招,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白衣鬼寻人不得,重新回到丁府,从头到尾目睹了院内发生的事情。脑筋活络一转,便得出结论:既然人已经逃出安陆卫左千户所大营,那他们的生死就跟丁良则没有半点关系了。至于丁良则要怎么在祁时见面前掩饰,可不干他的事。眼下他只要追到那些该杀的人,将他们灭口即可。已不再需要执着于丁良则的性命,而对方也会疲于遮掩处理那劫狱的事,根本无暇泄露秘密,如此可放他一马。
还真是个命硬的人。白衣鬼暗暗冷笑,听得丁府外扬起马蹄踢踏的声音,便知道是丁良则启程直奔卫城去了。
想要寻得那些镖师的线索,自然还是要从他们逃出的大牢查起。
白衣鬼很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亦站起身来,轻点脚步,任素色曳撒飞扬,像鬼一样跃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了。
丁良则策马飞驰,这一路他都有被人跟踪的强烈感觉。
方才余光瞥见屋檐之上一闪而过的白色鬼影,惊得他险些跌下马来。苦闷怨气环生,暗暗心道还真是个专门索命来的罗刹,难缠至极!
丁良则每每想到那白衣鬼,手臂上尚且来不及包扎的新鲜伤口就会一鼓一鼓地隐隐作痛。
幸得此时他身后带了一众兵马,对方应不敢随意现身冒险。毕竟他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一众无关之人的面前。
丁良则知道,只要自己不单独行事,就多半是安全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