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七七八八吧。”少年听过一遍便记得牢靠,蒋慎言可没有这等超凡的本事,只能坦白。
“回去我与你书写一份,明日我会让人把名单上的樟帮行会成员都召集到兴王府中,”祁时见似是想象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嘴角有了弧度,“你让叶泰初与他们见一面。”
“哈,”听少年这么一说,蒋慎言也禁不住染了喜色,“这一招妙啊殿下!”
“哼,老狐狸既然要走了,那就送他一份离别之礼吧。”祁时见看着她笑起来,“明日你的重要,你该明白了吧?”
女郎顿时把祁时见不带她赴约一时释然了,拍拍胸膛道:“包在小人身上,保证把他们相个明明白白,祖坟上冒得什么烟都给他瞧仔细。”
听蒋慎言信誓旦旦说着精灵古怪的话,少年忍俊不禁。
当他发现自己笑意满面时,忍不住发出了感慨:“怪事,本王在遇见你之前可从不爱笑。”
蒋慎言虽懵怔,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话来,但还是轻巧地回说:“那是因为殿下久居庙堂,不食人间烟火。”
祁时见哼了一声,知道女郎是在暗指他性子孤高,可并不气恼。
“外祖曾教导本王,威重才可令行。自是出身皇家,便要时刻如行军阵前,断不得有半点松懈。”少年眼中忽然表露了许多疲惫,让蒋慎言措手不及。
她似乎明白了祁时见少年老成的缘故,也听出了几分蒋察蒋元戎此人对他的意义。
“或许,殿下头痛失眠的顽疾,与此有关?”她不知不觉将脑中所想说出了口。
祁时见一怔,唇线弧度有了一丝无奈。“你与乔良医说一样的话。”
蒋慎言想起一个徐徐老者的身影,她曾见过的,是府中良医所的良医正。
“本王又如何不知顽疾源自何处来?可那又怎样,居于高位便要承其重。”祁时见似乎早已对自己的病灶释然。
蒋慎言却听得拧眉头,心中升起一些怜惜来。这人心思如此深沉,不过是个并无实权在握的藩王,如果真的有朝一日荣登大宝,那到时身上所担的就不是一方王府、一方城,而是黎民百姓与江山社稷,是天下,他真的能撑住吗?祁时见不过才十五六的少年郎而已啊。
她好像忽然之间懂了蒋察对这个外孙别样的疼惜,望他成龙,又不愿他在这般年纪和纷乱中成龙。
想到此处,女郎心口忽然刺痛了一下,以前从未有过,她自己却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能草草揉了两下安抚了事。可再抬眼看到祁时见稚嫩与老成同处的侧颜,那刺痛又猛烈跳动了一下,好像无论如何都抚平不下去。
伴着那份异样,连同心跳也跟着快起来。
“莫不是我也得病了?”蒋慎言懵然地喃喃自语道。
话却被祁时见听到。少年脸上顿时有了急色,问说:“怎了?可是一路颠簸哪里不妥了?”
“啊?没,没什么。”蒋慎言连连摆手,“许是累了,休息一宿便好。”她拼命摆脱那股躁动的不安,却不知它早已漫上了她的面颊,染了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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