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懂了对方的话。却水说得隐晦,但祁时见明白,此人是在告诉他当年相关之人早已不会或不能再开口说话,想要寻得真相,只能凭借一番推断,证据难寻。
可就算这样,祁时见也十分满意,他本就只求心证,却水的肯定于他而言刚刚好,不多不少。
少年敲了两下桌子,如拍板断案。“既然是‘尘埃落定’的旧事,那就不便多有追究了。”
潘胜听他如此决定,委实是松了口气,重新靠回椅子上坐好,顺便狠狠剜了却水一眼,凶恶地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
但却水如果在意他,早就闭紧嘴巴了。他完全不顾一侧飞来的眼刀,好似自己与对面隔了什么结界一般,所有的威胁都无关痛痒,只管对祁时见直言道:“殿下如若肯助我等一臂之力除掉对手,我等定然满足殿下所需。”
“你倒是个痛快的人。”祁时见忍俊不禁,摇着骨扇,余光瞟见潘胜几欲发作的模样,心中甚是欢喜,“可仅凭你一家之言,本王如何信你?怕不是得了好处转头就要过河拆桥了。”
“自然不会让殿下失望。”
何歧行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锦衣卫说话间似是把视线凝在了暴怒的同伴身上。正当他要再瞧个仔细的时候,突然就被一道寒光刺了眼,耳边响起“噗呲”一声,那动静勾起他那夜生死徘徊的可怖记忆,激起了他一身寒毛耸立!
他分明识得,那是皮肉破绽的声音。
再睁眼,眼前这一幕令他呆若木鸡——血衣缇骑拔刀了,可利刃却不是冲着祁时见去的,更不是奔他而来,而是一刀捅进了自己同伴的魁梧身躯中。
何歧行惶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出现了什么幻觉。黑脸大汉的一声刺耳惨叫却将他拉回现实之中,彻底清醒过来。
潘胜的惊愕程度与何歧行相比只多不少。胸口剧烈如灼烧一般的痛楚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滩烂泥,他不懂,更不曾防备。
“……你,你……!”
可惜,却水用他的出刀之快切断了一切可能。第二刀,人头落地。
那血肉模糊的物什一路骨碌到了何歧行的脚下,惊得他差点跳起。饶是胆大如他也难以招架这瞬息万变的场景。死人他见得多了,这么新鲜热乎的却是头一遭。刚刚还张嘴说话嚣张跋扈的人,如今就像被割断线绳的木偶,瘫在地上动弹不能。
“这是在下的诚意,小千岁可有满意?”在人命面前,那人的淡然更显得冰冷无情。
何歧行情不自禁地向后退缩了些许,若不是椅背局限了他的动作,此刻他或许早已跌坐在地。
锦衣卫素衣染血,真个应对了“血衣缇骑”的称号。在何歧行眼中,他已然不再是个凡胎肉身,说是地府深渊爬出来的勾魂罗刹也毫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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