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郎中例行将一方薄如蝉翼的手帕覆在青女的手腕上,隔着帕子探脉,避男女之嫌,一边诊脉一边问询问题。青女对问题是对答如流的,十分自然,但怪就怪在,她口中所说与他指下所探脉象并不相符。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多见于一些难以启齿的病灶,病患会顾及颜面口出虚言,他们医者常年行医,见过的事也不在少数了。问题是青女的态度,丝毫没有任何的顾左右而言他,虽说谎却坦然非常,根本不似是在羞赧遮掩,反倒像是单纯在胡说八道。
老郎中一拧眉头。如若不是馆班一再强调这是位金主贵客,他甚至要怀疑此女是有心来消遣人玩耍的了。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开口戳破时,却见对方被丝帕覆盖的那只手不安分扭动了几下,好似是从袖中顺出了什么东西。老郎中哽住,低头去看,帕子极轻薄,从他视角可以清晰见得女子手中赫然多了一块铜牌!
女子嘴上还说着自己哪里哪里不舒服,眼神却已经变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很明显是在传递什么讯息。郎中心中一惊,赶紧凝神将铜牌瞧了仔细,待看清上书的铸字后,便一扫疑云,豁然明朗了。
他虽惊诧,却忍耐住了,开始顺着青女的话说,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戏演了个周全。很快,郎中把伙计喊了进来,吩咐说这边事妥,让他一会儿拿着方子去抓药。
玄衣卫自然也跟着进来了,郎中在他注视下写出了一份毫无瑕疵的药方,递交给伙计,还嘱咐说腿脚要勤快,别让贵客久候。
至此,玄衣卫都没察觉出任何的端倪。
郎中收拾了药箱,浅浅跟屋内二人道了别,就走了。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又换了馆班进来,身后还跟着个仆妇,手里自然承托着青女点名要的名贵药材和刚刚郎中开下的药剂。
仆妇亲自将几副捆扎妥善的药剂递交到青女手上,在彼此视线相交时,两人便一眼相认了对方。
这仆妇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江上被巡兵抓走的张记船行大管事,“劳嫂子”劳楠枝!
劳楠枝此刻粗衣衫裙打扮,布巾包头,全没有一丝在船头迎风伫立的英姿飒爽,朴实得令人毫不怀疑她就是一个极为常见的粗使妇人。
她特意嘱咐说,这方子煎熬有些讲究,法子已经写在纸上,包在里头了,煎药前一定要看仔细。
青女不与她说话,只微笑点头了事。这边选好了看中的名贵补药,与馆班清算了账目,一切妥当后,这才提着药出来。
玄衣卫自始至终都跟随在身后,却在眼皮子底下遗漏了极其重要的关键——青女借仁惠妙手医馆之地,与劳楠枝取得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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